………………………無話可說。

    ☆、三十一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終于，祝賀像是一只xiele氣的皮球一般，朝著額前細碎的劉海吹了口氣，繞過面前的路引，往前走去，擦著他的肩膀用食指輕輕戳了一下，偏著頭瞧了他一眼，說：“你走不走?！?/br>
    什么真話假話的。

    難道還有閑情給他編個故事不成？

    ……忙著呢。

    作業多，還得寫檢討。

    再往前走，那人果然跟上。反正他腿長，根本不著急。過了高峰期，此刻經過校門口的學生并不多。

    祝賀左顧右看，還是從校服口袋里拿出了口罩戴上，大半張臉都被遮住，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頭頂上方驀地想起路引的聲音，他早就已經跟上，與她并肩同行，樣子倒是瀟灑，雙手插兜，也沒背包。

    祝賀用余光掃了一眼，下意識地背過手去托了一下自己的背包。

    這個點，走在附近街上的，附中的學生占了一半，其中一部分是去往地鐵站和公交車站的歸家學生，另一部分則是到各色小吃店覓食的住宿生。

    祝賀的聲音原本就因感冒而有些甕甕的，此刻又帶著口罩，說出來的話更加含糊不清，“我要說了你別笑啊?！?/br>
    她先是“警告”一句。

    就怕說完就看到他面露戲謔之色。就像當時笑說她是學霸的時候，可討厭了。

    祝賀慘淡說了一句，“我手機被數學老師收了?！?/br>
    一旁的高瘦年輕人，聞言，挑眉，關切詢問道：“……怎么回事？”

    祝賀揚起萬分無奈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將來龍去脈和路引說了一遍。

    話剛說一半，就見不遠處那家炸雞店里走出浩浩蕩蕩四五個男生，有說有笑的。最先從店里出來的便是祝賀班里的數學課代表向靖康，向來木訥的臉上也漾著碩大笑容。緊接著還有坐在向靖康附近和他關系不錯的幾個男生。祝賀和他們都不太熟，也沒說過幾句話。

    祝賀眼皮跳了跳，心虛地不敢往向靖康一行人的方向看。

    她下意識地往后縮，原本和路引水平同行，漸漸地落于他身后，低著頭又半側著身子，生怕被班里同學看到。

    哪里想到路引步子一頓，她視線沒朝前看，迎面撞進因奇怪她的行為而早已轉過身的高瘦男生的懷里。

    情急之下她嘴里不停說著“抱歉”，同時往后退了兩小步。

    心跳加速。

    對上他黑亮的眸子，祝賀結結巴巴地開口催促他說：“走、走啊……誒，怎么突然停下了……”

    聲音又輕又小的。簡直像是自言自語。

    眼睫毛如同蟬翼般撲閃的那瞬間，他突然伸手，揭下了戴在她臉上的黑色棉質口罩，指尖微微擦過她的臉頰，原本被藏起來的漂亮臉蛋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的視線中，那雙總是平靜如海的眸子瞬間瞪大，閃過一瞬又一瞬的不可置信，她似是有些小小的生氣，擰眉，質問他，“你干嘛啊?！?/br>
    男生沒說話，扯了扯嘴角，只是緊緊地盯著她。

    祝賀移開眼去，單手奪過他手里的口罩，最終還是和數學課代表打了個照面。向靖康同學朝著她微不可見地點了個頭，雖沒開口，但也引得周圍幾個男生往她身上投了目光，大家各不相熟，平時都裝沒看到，此刻也不會僵硬地開口打招呼。

    祝賀分明能感受到目光先是在她身上“凌遲”了一遍，最后又移到了一旁的路引身上。

    祝賀嘆了一聲氣，但心情卻變得輕松。

    不需要遮遮掩掩之后，反倒是自在。

    她抬頭看了一眼路引，男生臉上依舊掛著疏淡的表情，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祝賀便開口，淡淡解釋了一句：“遇到班里同學了?！?/br>
    頭頂上方，就聽到他“嗯”了一聲，。不輕不響，也聽不出他高不高興。

    兩人繼續往前走。斷斷續續地說著話。有一搭沒一搭的。

    “你是去吃飯，還是做賊？”

    祝賀頓了頓，回答，“……吃飯?！?/br>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br>
    怎么能這么說。

    于是，祝賀反駁，“我沒有……”

    還沒說完，又覺得不對勁。

    “不、不是——”祝賀覺得自己就像是舌頭短了三寸的笨鳥，“我們沒有——”

    帶著點質問意味的眼神落在她臉上，“那你動作偷偷摸摸，眼神閃閃爍爍？”

    她嘴巴嘟得老高，反駁，“我沒有?！?/br>
    “沒有？”他咬字時加上了重音，像是個令人討厭的審查官。

    祝賀慢吞吞地吐出幾個字，不情不愿的，“……你好煩?！?/br>
    另一邊，男生聲音低低的，“嗯，我煩?！闭f完，似是稍稍加大了步子。

    祝賀一愣，停在原地，看著他的清瘦背影，“喂，我不是……”

    我沒有真的覺得你煩……

    誒，這人，脾氣怎么突然這么大啊。

    祝賀垂著頭，扁扁嘴，再去看他時，他拐進了一旁的便利店里，那清瘦高挑的背影立馬消失不見。

    祝賀疑惑不已。

    他去便利店干嘛——

    她終于邁開了步子，跟了過去，剛上兩級臺階，正要走進便利店的自動門，和正出來的路引撞了個正著。

    女生滯愣的臉上滿是天真無邪。

    祝賀剛想開口發問，路引先手，拽過她的手臂，將她帶到一邊。下一秒，便甩給她一個似是恨鐵不成鋼一般的眼神，朝著便利店自動門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傻孩子，再這么發呆就擋著后面的人了?！?/br>
    祝賀：“……”

    表面上雖沒動靜，但卻在內心反駁了路引一萬遍。

    她，沒有發呆啊。

    只是——

    看起來有點像發呆而已——

    心下苦惱。

    回過眼去看抓著她手臂的黑發年輕人，路引緩緩松開了她的手，緊接著，又是習慣性地曲起食指，輕輕在她松松握拳的手掌心敲了一下，“攤手?！?/br>
    “……??？”

    ☆、三十二

    原本微微蜷著的五指緩緩舒展開來，掌心上淺淡紋路在泛著黃的夕陽下卻清晰可見，邊緣處破了皮的傷口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像是紅墨水瓶打翻在白色桌布上一樣刺目又顯眼。

    祝賀瞇著眼，心生抗拒，下意識地將手縮回去。但另一股更大的力量如同桎梏一般圈住了她細瘦的手腕。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手指上稍稍突出的骨節。身側的高瘦男生低頭，蹙眉，帶著似是不容抗拒的口吻對她說：“不要亂動?！?/br>
    撕開創口貼的包裝，精準地覆蓋在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