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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祝賀從衣柜門后取過掛著的抽繩雙肩包,又伸手抓起放在書桌上的鑰匙干脆利落的揣兜里,匆匆關上寢室門后,跑下樓。 周末十二點前鎖寢室樓,宿管阿姨剛早已查過一遍寢室核對清點了留宿學生。祝賀路過一樓大廳的時候,宿管阿姨正巧不在前臺,她找到了臺子上的留宿登記表,將自己的名字劃掉。 放下圓珠筆的同時,宿管阿姨正巧從一旁的洗手間出來,一臉詫異地看著她,祝賀莞爾一笑,解釋說:“家里有點事,不留宿了?!?/br> 宿管阿姨淺笑著點點頭,回了一聲“哦”。宿管阿姨是個三十出頭的溫婉婦人,珠圓玉潤,脾氣很好,有個正就讀于旁邊小學的女兒,她的女兒時常放學后背著粉色小書包在女寢大堂的會客沙發上看童話書。 祝賀禮貌地和宿管阿姨道別,宿管阿姨甚是溫和地叮囑了一句,讓她路上小心。 女寢對面是食堂,食堂旁邊便是男寢。主干道的另一邊是一塊綠化區域,栽種著晚櫻和枇杷樹,還有一小片竹林,掩映在竹林后方的便是高三的教學樓。 高三教學樓的建筑歷史較為悠久,因建筑樓正上方墻上帶有一個巨大的時鐘而被歷屆學生冠以“鐘樓”綽號。被“關在”鐘樓里認真備考的高三學子亦被戲稱為“鐘樓怪人”。 冬夜的冷風果然不小,在大街小巷里呼嘯,所幸她有防風外套。祝賀微微低著頭,被風吹的微微瞇起了眼睛,原本藏在外套口袋里的手伸了出來,三指夾住拉鏈,“唰”的一下將沖鋒衣的拉鏈拉到了最上方,將赤條條的脖子包裹了起來,瞬間覺得溫暖了不少。 她走到大門口,心里也打算得差不多了。 縱使在太平廣場待到十二點立馬回來,她也不可能腆著臉麻煩門衛和宿管阿姨給她開門。 所以,寢室是回不了的。 不過,早就聽蘆笛說附近有個魔獸網吧,恰好她也去過那里,因為那里以前是聞聲唱片行,很久之前施遠航帶她去過。 第一次接觸綠日樂隊,接觸搖滾樂,也還記得那天是圣誕節,十分意外地下了雪,還有閉著眼睛微笑的拄著拐杖的瞎子老人。 關于老人的后續還是無意間聽蘆笛提起,那是住在蘆笛樓下的老人,當年蘆笛有時候去上學的時候順便會扶著老人去唱片行,老人喜歡在那里聽鄧麗君的歌曲。 04年圣誕的雪夜是老人最后在這個世上留下生命的痕跡,被人發現的時候他早已經摔倒在雪地里不知道躺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有多冷。 他年紀實在太大了,身體的各個器官都在衰竭,最后也沒搶救回來。聽說老人是笑著離開的,因為他終于盼到時隔多年A市下了一場像樣的雪,他看不到,但是能聽到、摸到。幾十年前他就是在雪天遇見了陪他走了大半輩子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在六年前因車禍不幸去世。 聞聲唱片行也沒撐多久。 唱片行關門之后,又過了一段時間,那門面被分成兩間,裝修施工聲困擾了附近居民大半個月,最后便成了阿姨奶茶和魔獸網吧。 魔獸網吧對于前來上網沖浪的網民十分“寬容”。言外之意是,即便你是未成年,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也就進來了。 它有最便宜吵鬧的大廳區,也有清靜舒適的包間。最為適合無處可去的人通宵。 何況元旦假期正好也是下學期的選修課選課階段,她留宿于學校沒有電腦,總歸要去一次“新地方”的。心內竟還有一絲雀躍。 祝賀離開學校后,快步走在夜深人靜的昏暗街道上,風吹過路旁樹上稀稀疏疏的樹葉,依舊會發出瑟瑟聲響,是夜的低吟。 終于到了車流量較大的十字路口,祝賀緊抿著唇,微微傴僂著背,看著寬敞道路上一輛輛飛速行駛過的私家轎車,期盼著一輛無人乘坐的出租車。 時間臨近十一點四十分。 祝賀坐在出租車后座,透過車窗見已經快到太平廣場了,她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撥通了蘆笛的電話。 “喂,小笛子,我快到了?!避噧瓤照{溫度太高,方才她又濕著頭發吹了不少時間的冷風,此時只覺嗓子眼都快冒煙,尤為難受。 電話那一頭,熙熙攘攘,笑鬧聲一片,蓋過了蘆笛說話的聲音。 祝賀蹙眉,又問了一句,“小笛子,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電話那頭傳來的噪音漸漸變小,應該是蘆笛特意去了較為安靜的區域聽電話,而她又特意加大了音量,說:“祝賀,你到了嗎?” 祝賀點點頭,一邊對著蘆笛說到了,一邊從錢包里取出零錢遞給出租車司機。 出了車門,她恰好站立于一盞路燈下,如若不是那路燈散發著的光芒,她一身黑色完全可以藏匿于夜色之中。 “我們在中心的音樂噴水池那兒?!碧J笛說。 我們? 祝賀面色一凜,剛想開口說話,但嗓子還是不太舒服,她單手握拳放在唇畔輕咳了兩聲,聲音帶著些沙?。骸拔抑滥抢??!?/br> “那就好?!蹦苈牭诫娫捘穷^的蘆笛松了一口氣。 祝賀又問:“那邊人很多吧?” “賊多,嘖嘖?!?/br> 祝賀講電話的時候,無聊地仰頭看著頭頂的路燈,“那你站在噴水池中央雕像的正前方好不好?我怕找不到你……”盯得久了,她眼睛有些花,閉上眼睛又揉了揉后,眼前視線才漸漸恢復正常。 “妥!”蘆笛豪爽應下,“快來吧,小可愛。時間不多啦?!?/br> 祝賀莞爾一笑,回應道:“知道啦?!?/br> 掛斷電話后,她憑著記憶,在偌大的太平廣場兜兜轉轉,又是研究了一下區域劃分圖,才暈暈乎乎地大致找到了去音樂噴水池的路線。 越往中心走,周遭的人越多。祝賀擠在人群中,艱難前行。周圍的人說說笑笑,祝賀眨著眼睛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四周,大多都是結伴來湊熱鬧的年輕人士,臉上都掛著燦爛歡樂的笑容。 戴著口罩,她突然覺得有些悶,便扯下了一邊,終于呼吸到了又清新又帶著冰冷溫度的空氣,直入鼻腔中,她瞬間清醒不少,簡直比昏昏欲睡的午后涂上一點風油精還解困。 在人群里繞了一圈,祝賀才發現剛想的那招根本沒用。她個子不高,怎么在人群里找蘆笛?簡直異想天開。 暗嘆了一口氣,她只能再度打電話給蘆笛。 這回電話很快被接通。 祝賀看著周遭如同液體般不斷流動的人群,她說話口吻中帶著些著急,“喂,小笛子,我找不到你啊……” “看到很高很大的藍色燈光牌沒有?” 那頭話音剛落,祝賀一滯,手機險些從掌心滑落。 “……” “看到了就走到那里?!蹦穷^的人又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