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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發在這間狹小的車廂里。 齊輝當然不敢,他左手堪堪把著方向盤,但他持槍的右手被面前的人反別過來,對準自己的肚子,同樣的,黑黝黝的槍口此刻對準的是自己的肚子啊,他會傻到自尋死路? “你……你要殺我?”齊輝終于后怕了。 頭頂一個槍也就算了,自己肚子上還有一只自己的槍。 那得多憋屈啊…… “我……我錯了……老大饒命,老大饒命?!饼R輝連連求饒。 闕之羨沉默以對,看來并不是每個人都不怕死。 他掃了掃前方,再過一個路口就有攝像裝置了,時間緊迫,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微微沉凝,他手上適當的用力,擊向他的頸部。 齊輝登時眼前一黑,不省人事昏了過去。 沒人把控車子,車身瞬間搖擺起來。 闕之羨立即把握住方向盤,將他拖到狹小的后車廂,而后坐在駕駛位上順利掌控這輛易主的大卡車。同一時間,他將后車廂里的幾大袋拎袋拎到副駕駛座。 這里面,就是那筆錢。 他從剛才就發現了,這筆錢藏著車椅后。 事已至此,已經成功了大半。 八百萬…… 他突然想到她,她略淡的容顏淺笑的樣子,心頭頓時一陣柔軟。 那天,她希望他給她講句情話。 他吝嗇的說了那一句。 他說:會在他有生之年,傾盡全力,對她好。 他其實并不知道怎么樣才算對一個人好。 從以前,他知道怎樣孝敬父母,愛惜弟弟,保護手下,做好師長。 但他從來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并不是不談,而是實在沒有時間,在年少時期他就一直在警局被父親嚴格處于高度訓練中,一年回不了幾次家,軍隊里大多都是男孩子,女孩子算是很稀少。再后來他當過兵,更加磨煉己身,他已經開始參與父親的作戰中了,可以一連破上好些案子。 父親很欣慰,但噩耗也隨之到來,父親壞了那些人一些大事,終究樹敵太多,深陷險境。 其實以父親的高官政要地位,完全可以坐享其成,不必參與最危險深層的戰斗,但他還是義無反顧。 那時候他像是一頭孤狼,只想著如何復仇,怎樣殺光那些人。 父親故去后,整個家庭的重擔落在了他的肩上,但多年軍旅生涯下來他身上的血性氣與日俱增,再加上復仇的戾氣越發讓他身上的氣質凜冽如刀。 還是母親開解了他,讓他遠離這些血海深仇前往國外留學,散心。 那時候,他脫下了一身戎裝,前往很多國家,英國、法國、俄羅斯、美國。 他看到了英國倫敦的泰晤士河汩汩流淌,夕陽西下佇立在河邊的劍橋大學。他也看到了法國壯麗的埃菲爾鐵塔,站在塔頂上,那是怎樣的夜呢,火燒云未曾褪去的火紅天空像一尾展翅騰飛的鳳凰,可明明,天際的另一頭,已經繚繞起了深夜的絳紫色,他站在燈火通明的頂端,俯瞰天地大勢,云卷云舒。 他去了很多地方,走過很多路,沿途看了很多風景,這些都是他從軍多年從未見過的美好。因為不曾看到過,所以格外珍惜。漸漸地,他的心性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他會耐心的站在俄羅斯繁雜城市的街頭,冗長冗長的道路鋪展向遠方,他可以凝望天空好久好久,久到仿佛不知身處何處。 以往動若孤狼的他此時終于嘗受到了生命的寧靜、安詳與溫和。 那幾年,他最喜歡去山間看霧氣,虛白色的霧飄忽來去,不定行蹤,多像他這些年來的奔波徘徊。 求學的那幾年,他學會了很多東西,也學會了各個國家的一些語言,更懂得了人性最初的溫柔。 那是他曾今不曾擁有的,更是鐵血的父親不曾教導他的。 這些一切背離初衷的蛻變,都是逝去的時間和往來的陌生人在人生的長河里漸漸教會了他。 教會了他怎樣以禮相待他人,教會他如何溫柔處事。 再后來,他回了國,母親希望他改行參與別的工作。 但他毅然決然重新穿上了那套軍裝。 軍綠色外套的底色,棕黃色的腰帶,凜冽的軍帽。 他不再變得像孤軍奮戰的孤狼一樣,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他變得寧靜,溫潤,像一塊終于打磨掉尖銳棱角的玉璞,華然天成。 再之后,母親被逼逝去,弟弟不知所蹤,他沉下悲傷投入到工作中,每日奔波于犯人與危難之中,血海尸山里也不能改變他寧靜淡雅的氣質。 小半生的沉浮洗練,他終于脫胎換骨,在那次赴美查案時無可奈何當了一回臨時教授,繼而遇到了她。 命運總是這般神奇,終于為他帶來了一點小小的恩惠。 他很珍惜,但常年與生命作斗爭的他比誰都知道,他的性命仿佛宦海沉浮,早已不是他所能決定與把控的。 所以那天,他讓她失望了,所以最終,他只能說出那句話。 傾盡所能,對她好。 這是他這小半生以來說的第一句情話,或許不像樣,或許根本不算句情話,或許很普通,但他無能為力。 很多事情,從來都是命運使然。 如果說,從一開始的軍旅生涯開始是父親的期盼。 再后來,就成為了他一生的職責。 如今,他所能想到對她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替她奪回黎氏大權。 這是他承諾她的。 他必須做到。 他要她不止是她的不可侵犯,也是黎氏集團的高高在上,他知道,她很重視她的父親,也很重視黎氏。 因為那才是她的家。 而他,只是她的過客。 所以,他義無反顧。 …… 此時,已是晚間十點五十五分,離十一點交貨時間還有五分鐘。 夜空漆黑。 闕之羨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遠方的大橋。 大橋兩邊的人行道早已沒有人影,凄涼空曠。 闕之羨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蓋住后車座的人影。 速度不緩不慢,很快就到了。 他將大卡車停在橋底的路邊。 等待來人出現。 時間流逝。 十一點整。 一道清脆的手機鈴劃破靜寂的車廂。 手機隨手擺放在手剎前方的空位上,他接起,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很粗獷:“來了?下來吧,走到橋下來?!?/br> 闕之羨沒有出聲,掛了電話,他從副駕駛座里取出兩個大型的拎袋,里面都是大把的現金。 他從車里找了頂鴨舌帽,半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而后拎著袋子下車,緩慢的走向橋下的陰影處。 不遠處的四周,樹木散亂,但好在下方有土丘。 陸恒、小嵐他們早就守在這里,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