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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陣,他不敢冒險,可十幾人的先鋒小隊,總不能再縮個著腚,窩在草叢里干瞪眼了吧? 宣于璟小心地往四周顧盼,谷底的山風呼嘯而過,“嗚嗚”地掃過灌木。風聲滿耳之間,又有幾支飛箭趁著草木彎腰的空隙飛將過來。 幾百米的距離,要躲是躲不了了。 這邊宣于璟才對著元晝點頭,眼尖的聞舉也湊了腦袋過來。 “爺,您看……”聞舉的語氣竟有幾分驚慌。 “嗚嗚”的風聲就好像山丘的呻吟,遮蓋著人的五感! 就連谷地上空,丘陵頂端的兵馬動靜都被人忽略了! 飛揚的塵土在山頂彌漫,自上而下片散落下。要不是這微微變色的天空,聞舉還不至于留意到頭頂的變化。 “爺……看這動靜,恐怕另有伏兵……”聞舉一會兒向前看,一會兒向上看。 形勢極其不利,腹背受敵,讓他都不知道該戒備哪一側好。 借著傾斜的角度,谷底的人勉強可以看間山丘頂端的兵馬。無論是馬匹也好,戎裝也好,都不是馬族的裝扮。 是追兵! 在確定劣勢之后,元晝的臉上也呈現少有的嚴肅,沉思半晌,他對勤王說:“王爺,谷地灌木叢生,視野不佳,又有一支晟軍的先鋒小隊,如果山頂的敵軍顧及袍澤之情,未必會貿然進攻。趁這個時機,我方應先除去眼前的障礙,再尋出谷之路?!?/br> “也只能這樣了?!毙诃Z同意道。 瞬時間,在元晝的手勢之下。從京衛令出來的弟兄,以及房玄寺的兩名壯士,都搭箭上弓。眾人只等元晝一聲令下,群箭齊發。 回身望著自己的下屬,元晝面不改色,壓了聲音說道:“弟兄們,敵人就在百米之外,等一會兒,元某會先挪動到一旁,發幾箭,試試水。你們大家可要把回箭的來向看好嘍。等敵箭消停之后,一齊進攻,定要把那支先鋒小隊一舉拿下!明白么?” 身后的人紛紛點頭。 元晝的提案自是不錯,可唯有一點,有人持了不同意見。 “元大人?!闭f話的是元晝在京衛令的下屬,“試箭一事,要大人親自去,豈不是殺雞用牛刀了?還是由屬下去吧,大人您還是跟在王爺身邊為好?!?/br> “元大人,這位兄弟說的不錯,進攻之策是您出的,還得有您指揮才好。這引箭的差事,我去也成?!狈啃碌膲褲h也插了進來。 元晝本想爭一爭這最險的差事,可看一眼宣于璟,愣是把性子耐下了。 敵軍當前,容不得眾人你推我讓,元晝咽了一口唾沫,最后還是讓自己的屬下去了。 灌木叢中,逐漸發出沙沙的輕響。為了不暴露眾人藏身的地點,換個位置發箭是必須的。 引箭之人爬出去二十米的距離,這才猛地起身,搭弓一連射出三箭。 他緊接著伏地,本想趁著敵軍反應過來之前,再換一個地方。 可能當上先鋒兵的,也絕非普通小卒! 三支長箭才沒入對方的灌木,就聽的百米外一陣sao動,唰唰之音不絕,數十支弓箭劈天蓋地卷來,每一支,都朝著引箭人的方向去了。 元晝看不見自己下屬的情況,狠咬了一下牙,囑咐著聞舉護好王爺,自己的箭便率先離弦。 他的出箭,即是攻擊,也是一種訊號。 霎那間,勤王一方的長箭也如一陣利風般往對面撲去! 元晝的計劃雖稱不上天衣無縫,可面對當前局勢,已是最好抉擇。如果能一舉滅敵,那借著谷底的灌木,他們尚有轉圜余地。 可偏偏,時不湊巧,老天爺也不作美! 就在元晝等人瞄準出箭的同時,又是一陣強而有力的山風穿谷而過! 流動的風浪直接打在一道道弓箭的尾羽上,硬是把這一片長箭都吹偏了! 捏了一把大腿,元晝不禁罵了一聲“該死的”。 這一舉失敗,山丘頂上的追兵先不去管,近在眼前的先鋒小隊定然是看清眾人所在了。 說了一個“撤”字,元晝讓聞舉帶著王爺先行挪動。自己與下屬的箭卻不敢停。 至此,兩邊的弓箭你來我往,各有傷亡。 瞥一眼山丘頂端,元晝暗叫不好。 再這么對攻下去,山丘頂上追兵定能看清哪方是友,哪方是敵,到那時候可就…… 軍人,果然是最了解軍人想法的。 元晝的擔心,在一瞬間成真,只聽得山丘頂部一陣鎧甲碰撞悶響。羽箭搭弓的聲音雖小,可幾百人一起,就不容忽視了! 腹背受敵!想不到,他元晝壯志未酬,卻要殞命在這小小的山谷之中! 他不服??!他不甘??! 看一眼王爺,宣于璟又何嘗不是同樣? 在朝中謀劃了幾年,若是過不去這最后一到檻,全盤皆惘然。 山谷中的人們,根本就沒有思考的機會。 再經一次眨眼,山丘頂上的羽箭,就好像一片烏云壓境,灰泱泱的一色,趁風而下…… 第四百零七章 “打劫” 箭雨如瀑布般墜下,耳邊的風聲參雜著尾羽的呼嘯,響徹山丘底部。 所有人心存絕望,在那一瞬間無人發箭,只是呆呆地往頭頂看著。 越是危機的時刻,周身仿佛約像是被什么束縛了一樣,僵硬地難以動撣。 不止是人,似乎連草木飛蟲都被怔住了。 長箭傾瀉直下,宣于璟等人下意識地往山谷的邊沿靠去。 灌木中的穿行無法快速,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避之不及的時候,奇跡般的現象卻發生了。 如潮的箭雨在他們眼前飛撒,密密麻麻地匯成一道天幕,可令人不解的是,這一道道箭流,并不是向著勤王而去的! 隨著一聲聲箭入灌木的搜搜聲,還有一陣陣隱匿在風聲之后,若隱若現的低嚎。 僅僅兩三次呼吸之間,百米外的灌木竟被鮮血沾染斑駁。 “王爺?”聞舉依舊用身子擋在宣于璟跟前,眼前的現象讓他無從解釋。 “山丘上的追兵,不是準頭太差,就是把晟軍的先鋒小隊,錯認成王爺了?”元晝猜想著,眼前的障礙雖除清了,可他仍不敢輕舉妄動。 宣于璟則是觀探眼前,又仰望山丘。箭雨停了,在晟軍先鋒小隊一方完全不留任何生跡的時刻停的。反觀己方,除了有一兩人被流箭擦傷之外,竟絲毫無損!顯然,山丘上的弓箭手各個都是好手,絕不存在準頭偏差的問題。那剩下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