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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嗎?打那時候,你說起話來,就愛一個字一個字地蹦?!?/br> 回想到以前,羽洛內心也是有傷感的。在集市鎮那會兒,自己還曾用手指戳過他的臉,玩笑著問他是不是帶著面具……沒想到,這一幕卻以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式成真了…… 帶著幾分感懷,羽洛將自己的目光徐徐對焦到宣于崇的雙眼,她輕輕說:“你知道么?我偶爾作畫的時候,對才見面的人往往可以準確地畫出特征,可若是要畫身邊親近熟識的人,反倒想不起他的眉角,他的面容。能想起來的只是一種色調,一種感覺。人們對于親近的人,一旦回憶起來,就會牽扯出許多共同經歷的往事,他的聲音,他的笑貌,甚至他的腳步聲……那么多信息涌上心頭,面容自然就變得模糊了?!?/br> 羽洛說著,輕輕地推開他遮面的手掌,直視那條又長又寬的疤痕。若是冷不丁看見,的確能嚇得人連連倒退。 但羽洛并未流失半分笑容,她只伸手輕輕撫過:“看樣子,應該不疼了吧?” 她問話的語音就如同她的手勁一樣,又輕又柔。 涼涼軟軟的觸感在面頰上劃過,瞬時間,宣于崇就好像被電擊了一樣,思維是呆楞的,可雙手卻快過腦子,一把握住了羽洛的手。緊緊的,半晌不松。 羽洛還是淺淺一笑,接著方才的話:“我不想說什么外表不重要,等等冠冕堂皇的話。但如今的你,至少對于我而言,沒有任何不同。還是我熟悉的冰木頭?!?/br> 似安慰卻又不似安慰的話,不知為何,打到了宣于崇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尤其是最后一句“還是我熟悉的冰木頭”。 語音在耳中的回響未盡,宣于崇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沖動。突然間,他拉著羽洛的手,靠向自己。雙臂圍攏,抱住了她,緊緊地抱住,同樣是半晌不松。 在那一瞬間,羽洛也驟然想起南院小屋中那精美的玉花穗帶,想起冰木頭對她的情意…… 令人猶豫,以及些許為難…… 不過,這一回,她始終沒忍心掙脫,任由他抱著自己。 羽洛的右手繞過他的背,沒再多言,只輕輕地拍了他肩膀兩下。 第四百零五章 宴無好宴 “羽洛,這些日子,你過得好么?”宣于崇到底是敞開了心懷,問他想問的話,關切他想關切的人。 “好……都好?!庇鹇宕鹪挄r,有幾分隱隱的躲閃。宣于崇的懷抱,就像是親人間的溫暖,與那個人不同…… “容城的事,我還沒謝過你?!?/br> “沒什么好謝的。舉手之勞罷了?!?/br> “不……”宣于崇將羽洛摟得更緊了。一直以來,她是自己最想守護的人,可自己卻一直被她守護著…… “主子,主子!”就在廳堂中的氣氛最為融洽柔和的時候,小宇子急匆匆跑來傳話。 他話沒出口,就見主子正抱著喬姑娘,不顧不上吃驚,急忙識相地退出去了。 被小宇子這么一打擾,宣于崇不舍,可還是放開了羽洛。 “小宇子,出什么事了?”他重新帶起了面具,把小宇子叫了回來。 此時的羽洛說不上是羞澀還是尷尬,整了整衣服,是想離開的?!澳莻€,你們說正事吧,我不打擾了?!?/br> “等等?!毙诔缭谒x座之前叫住了她。 “飯還沒吃完呢,不用急著走?!闭f罷,回頭看向小宇子,意思是叫他往下說。在宣于崇心里,他身邊的事,就沒有羽洛聽不得的。 “主子,是這樣的?!毙∮钭臃A報道,“據前線的馬隊來報,有一大隊晟軍,在與郭項的幾支斥候隊交鋒后,沖破晟軍一方的防線,往封城的方向來了。不出幾日,便可達到城下。主子,咱們要不要出兵堵截?” “晟軍,與郭項的手下交鋒?”宣于崇皺起了眉頭,疑惑得很,“這支晟軍共有多少人,將領是誰?”他問。 這頭小宇子剛要說話,羽洛卻突然出聲。 “公良大哥?是公良將軍么?”她轉頭看向小宇子。 與此同時,小宇子也剛說出“公良”二字。 異口同聲的不是巧合,羽洛的眸中閃著興奮的目光,一副知道內情的模樣。 在場的兩人都不禁看向了她。 甜甜地笑著,羽洛把腦袋轉回向宣于崇:“太好了。冰木頭,我正打算和你說這事呢……” —— —— 數日后。沛都,柳府。 馬忠川喝了幾杯小酒,不請自來。 為了給郭初藍置辦嫁妝,朝廷又從戶部這里又剝下一層皮去。 先前軍餉和賑災銀的虧空還沒有填上,如今再雪上覆霜。 銀子不夠用,家不好當也就罷了。最令他無奈的是,早朝之后,王上還叫他從國庫往內府撥銀子! 說什么太后喜聞柑橘的香味,要多從沅州等生產柑橘的地方運送鮮果入都。 要知道今年沅州的洪災比往年嚴重許多,各式山果皆逢小年,正所謂金燦燦的柑橘堪比金錠,而太后只聞其香,不賞其味的消耗又…… 一日數筐的新鮮柑橘,要從沅州源源不斷運上,晟宮內府的銀子顯然是不夠花了,宣于嶙就想著問戶部要錢。 這不等于冬日予冰,夏日送碳么? 馬忠川還不及抱怨戶部吃緊,宣于嶙就拿孝道堵著他。 末了,還加了一句,戶部的銀子不夠,從百姓這里多征一點就是了。如今大晟遭逢內亂,不正是舉國上下共體時艱、共同進退的時候么? 要說今日的王上還真是“不含糊”,當著馬忠川的面,就下了一道增稅令!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從戶部的銀錢緊缺開始,就因為馬忠川直言了幾句,舉國添稅。 民不聊生的日子近了,這本非馬忠川的本意。 可如此經過,他不是被架成“罪魁禍首”了么?誰讓他當不好戶部的家呢? “哎——”馬忠川就是心里不痛快。踏入柳弛頡府內之后,還是一個勁兒嘆氣。 如今這些不滿,也就只能和大司卿大人吐吐了。 也巧,這幾日大司卿稱病未去上朝,他作為同僚,探望探望也屬應該。 馬忠川到府的時候,大司卿正包起一沓銀票,吩咐人送到內宮,給君王后身邊的莫姑姑送去。 不管柳君愿不愿意,宮中打點需要的銀子該花就絕不能省。彰兒不在了,她元后的位置也不在意了,可人在宮中一日,總得活下去吧。 柳大人這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