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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地催著“快些,再快些”。六人抬的鸞轎本是很穩當的,可邊跑邊走的顛簸,與騎在馬背上也無甚區別了。 “涵兒,這才是早晨,就算你要騎馬,也不用如此急迫吧?”羽洛道。 “不急可不行!再晚師父可就不等了!我可是求了半天才讓他答應指點我騎射的呢!”芮涵兩眼向前望,恨不得立即飛到餉馬庭的廣闊圍場里! “師父?什么樣的師父竟有如此大的架子?還需要長公主親自去求?”羽洛笑著問道,總覺得涵兒的話是夸大了。 “我這個師父啊,一般人可是不教的!”芮涵眨著眼道,見羽洛神色好奇,話到一半,又賣上了關子,“等會兒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羽洛抿嘴暗笑,也不追問。能讓長公主如此期待興奮的,該不會是公良大哥吧? 她暗自猜著,無奈中又輕搖了頭,原本只是答應陪長公主補過生日,卻稀里糊涂地做上電燈泡了! 羽洛正以為自己心中有數時,涵兒的一記預防針又打得她迷糊了。 “玄兒,我這師父什么都好,就是這面相——”芮涵一時之間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她并無要貶低人家的意思,可事實上…… 面相不好?羽洛憶起公良大哥,雖然日曬雨淋的是黑了一些,可濃眉劍目,哪里不好了? “以我的面相難道還會去嘲笑別人么?”羽洛于是說。 芮涵聽她這般回道,覺著自己提到了宸女的痛處,三指并攏,輕拍了嘴唇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師父他——怎么說呢,就是表情特別嚴肅,待人冷冰冰的。光是站著,就讓人覺得不怒自威?!?/br> “冰木頭?!”羽洛脫口而出,越聽涵兒的表述,腦中冰木頭的形象就越清晰。 “冰木頭?”涵兒不解。 “哦,沒什么,是我走神了?!庇鹇宕蛑R虎眼,“你方才說你的師父他——” “我師父他——”芮涵被打了岔,已記不得自己說到哪兒了,只是說,“總之,他就是看著不怎么友善,說話——聽著也可能不太友善,不過,其實是很好相處的人?!?/br> 羽洛聽了默不作聲,若果真是冰木頭…… “涵兒怎么突然想起學騎射了?”羽洛安靜了半晌之后問。 “我學騎射還能是為什么?”一道平常的問題卻突然讓芮涵語急起來,“等夏天結束,就該秋獵了。本公主年年都是看客,無趣得很,今年說什么,也得入獵場走一遭!” 芮涵的后半句說得慷慨激昂,好似巾幗上疆場一般,可這高昂的情緒實則都只是為了掩蓋她心中的那點小九九罷了。她若不親入獵場,哪來的機會和那個整天就知道騎射的笨公良長顧說上話! 鸞轎一路快行,才到餉馬庭,長公主就一躍下了轎子,飛奔入馬廄牽她的寶貝坐騎踏雪。 羽洛慢悠悠地挑了一匹不算高大的鬃馬,餉馬庭的馬匹都是給宮內貴人消遣練騎用的,匹匹都溫順得很。 待她進入馬場的時候,長公主已經望著宣于崇那十箭連中的紅靶贊嘆不已了。 修予也在一旁小試身手,八中紅心,兩發稍偏,卻也沒有脫靶。他頗帶自豪的往秋戈那里看了一眼,卻見秋戈笑盈盈地直視著跑馬場入口的地方,好似暗暗和誰打著招呼。 是宸妃娘娘——喬姑娘也來了!修予轉頭也是微微低了頭招呼過,有主子在場,倆人都不敢明著行禮。 羽洛牽著馬緩緩跟著長公主過去,說起來,今天還是她在宮中第一次私下里見到冰木頭。 她下意識地往秋戈那里回了笑臉,再看修予的樣子,恐怕也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也罷,她本來也沒期望著秋戈能瞞住修予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既來之,則安之 宣于崇簡單地指導了芮涵拉弓射箭的要領,眼見宸女過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十一哥,這就是宸妃娘娘?!避呛谥虚g做著介紹,一轉頭,又對羽洛道,“玄兒,這就是西岐王,他在西疆馬族中待了數年,騎射可是頂頂棒的!” 羽洛按規行禮,明明就是熟人,卻還要經歷介紹相識的過程——芮涵的幾句話也讓她想起了在西疆的時候,短短數月,已好像有經年之久。 而宣于崇卻是驚愣了一下,他從未正眼細瞧過這位宸妃,無論是身形也好,還有芮涵口中那句像極了“雪兒”的“玄兒”也好,都讓他想起了心底的那個女子。 “相傳宸女固世,當今王上有宸女相助,定可江山穩固了?!毙诔缧闹袑τ鹇宓乃寄钪皇求@鴻一閃,面對宸女,他一出口還是暗帶揶揄。 羽洛聞言,刻意用丑陋的側面面對著他,輕言一句:“既來之,則安之?!?/br> “好一個安之!看來宸妃娘娘是對宮中生活相當適應了?!毙诔绲恼Z氣更顯陰冷。 這倒是讓羽洛想起了初見他時的情景,當時的她為求自保,裝作失憶??扇缃竦乃?,還得為求安穩,裝作不識! 命運果然是弄人的! 羽洛在心底感嘆,口中徐言:“不‘安之’又能如何?一己的不安,只會成為別人的機會罷了?!?/br> 她略帶深意的一語讓宣于崇一時默然。宸女的話,其實并沒有錯,令人無從反駁。 馬場上的氣氛自兩人開口之后就變得怪怪的,芮涵蹙著柳眉,左打量、右顧盼。兩人的話聽在耳中字字淺顯,卻語義難明。 她不明白這不明的暗涌是從何而來,只是微微感到:十一哥好似并不喜歡宸妃! “十一哥,今天你是我的師父。我先溜幾圈踏雪,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可要好好指點?!避呛瓕π诔缯f。 她拉著韁繩正要上馬,一轉頭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到羽洛身邊眨著眼咬耳朵:“玄兒,十一哥他不知道我是要去圍獵才練騎射的,你可千萬別說漏了啊?!?/br> 羽洛笑著答應。 兩人眼看著芮涵策馬奔馳,各有所思。 暮夏將至,宣于崇握弓的手不禁抓得更緊——秋季圍獵的時候該到了,也就是他的母忌該到了! 他曾想過一千一萬種方式要殺了林奎以祭亡母,可現今的他被禁錮宮中,若非借助他人的力量,是斷難搬倒林奎的。 然而,這所謂的“他人”,也是太后之人——郭項!一個曾經派殺手去西疆差點要了他性命的人! 要接近這樣的人,本非他所愿,可是…… 宣于崇思緒萬千,不禁長嘆一聲。 也就是這一聲,把羽洛的注意力從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