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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叩頭頓首,個個都怕得咬緊了嘴唇。宮中娘娘們明里暗里地較勁,到最后吃苦受罰的卻往往是她們這些個宮女。 羽洛在一旁,直到衛姑姑的訓問告一段落,才仔細打量起她的新夏衣。 若是按照平常人家的標準來說,這些衣物已算不錯??蓪m中的規矩甚多,衣食住行都有規制,想必這些東西并不及她作為一個妃子應有的標準。 羽洛早就想象過宮中人的勢力心態,卻沒料到一切盡發生得如此之快,如此不假掩飾。 “衛姑姑,她們不過也就是跑腿的而已,就讓她們走吧?!庇鹇濯q豫了一陣,也只是把這幾個宮女遣走。 “娘娘,那這夏衣?”衛姑姑問。 “留下吧?!庇鹇迦粲兴嫉氐?。 她不想牽扯進后宮嬪妃間的攀比爭斗,卻也不愿做一個任人踩在頭頂的“小白兔”。 她以宸女的身份入宮,總歸還是該有一點點傲氣的。一味忍氣吞聲當然與角色不符,可這畢竟才是第一次,以后到底該如何處理呢? —— —— 昌琪宮。 宣于崇故地重駐,物是人非。宮中的每一塊磚石、每一株草木都好像在講述著一段故事,有感人的,也有悲傷的。 他從西疆帶了秋戈、夏時兩名丫鬟,以及當年一同帶出宮去的小谷子、小宇子過來,修予自小就是他的伴讀,經太后應允,許其進宮陪同。 太后出人意料的,并沒有再往他的昌琪宮內塞人。許是因為他身在禁宮,插翅難飛,又或許是太后想讓他掉以輕心。 宣于崇面對書案思量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放下對抗太后的心思,畢竟來日方長。眼前,他還有更加急迫的事需要考慮。 今日是他頭一日臨朝,前朝的舊臣,他認得的就只剩下大司卿柳弛頡與博史令王罕了。軍、工、吏、刑、戶、禮六部的太司,再加上京衛令、掖沛庭庭尹,不是原太子府中人,就是太后的遠近親戚。 短短數年之間,宣于嶙在太后的扶持下,不僅僅是遠放了他眾多的奚姓兄弟們,就連朝堂上,也幾乎都換上了自己人。 “哎——”宣于崇嘆息一聲,在如此狹小陰暗的空間中謀生,也難怪勤王要以愚笨覆面! 八面圍敵,就算他不想援手郭項也不行??! 早朝之上,王上已經以舊符換新為名,要求郭項呈上手中的鷹頭符。鷹頭符背面印有代表王令的朝號,郭項旗下的駐沛營,有不少先王時代的舊軍,舊兵符沿用至今,也算是王上為了安撫軍心而默許的。 宣于嶙登基已一年有余,到了今日,驟然想起要換新符,可想而知,這與林奎的耳畔之言定然脫不了干系! 宣于崇沉思再三,腦中出現一個“熔”字。 他照著大晟國史,在紙上歪歪斜斜地畫上了幾筆看似毫無意義的符號。 “修予,后墻上通往浣衣院的暗洞還在么?”宣于崇問道。 “主子,還在?!毙抻璐?,“我早就查看過了,不僅僅是那個暗洞,就連浣衣院內通往宮外的河流都不曾變道。咱們事先在河川下游買下的茅舍總算是能派上用場了?!?/br> “那就好?!毙诔鐚⒓埥慌c修予,“你讓秋戈找塊碎布,按這筆跡繡上。注意,莫要繡得太過精細,有個形狀就行了?!?/br> 流經浣衣院的河流在出宮前段,雖有侍衛把守,但像碎布、線團之類的廢物,頂多也就是草草望過。 他利用大晟國史加密的符號,就算被截下,也只會被當作無意義的失敗繡作。 如此看來,太后讓他住回到自己熟悉的昌琪宮中,也算是唯一的幸事了! “修予明白?!毙抻枘昧藮|西出去。 屋門打開,也不知從哪里轉來了一聲貓叫。宣于崇下意識地往屋外瞟了一眼。 “主子,這昌琪宮閑置已久,好像是有小貓在后院廊下做了窩,我這就讓人把它趕走?!毙抻枵f道。 “貓?怎么之前沒有看到?”宣于崇隨口一問。 “回主子,這貓一到白天,進進出出的,也不知都去了哪里?!毙抻璐鸬?,他早就想把它趕跑了,可每次一到動手,就發現貓窩是空的。 進進出出?宣于崇遠眺宮墻,墻外的侍衛隊逡巡不斷! 他徑自感嘆,自己堂堂一名王爺,竟還不如一只貓來得自由自在! “算了,由它去吧?!毙诔缯f道。 第九十三章 熔! 郭府。 郭項氣急交錯,丟失兵符,是足以滅門的大罪! 他怎么就養出了如此的不肖子?! 郭項緊咬雙唇,一言不發地把自己關進屋內。就連一向護著兒子的郭夫人也不敢多語半句! 兒子郭旭早在兩天前就被他關入房中自省了,事到如今,他反而是沒了責備的心氣。 “老爺,我們再加派些人手出外尋找,說不定……”管家郭安說的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不能派人!”郭項緊簇劍眉,“不僅不能再多派人手,之前遣出去的人也要盡量召回來,只留幾個可靠的,暗中尋查。這種時候若再大肆派人,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我郭項把兵符弄丟了!” “老爺,減少人手,那不是愈發找尋無望了么?”郭安急得團團轉,自老爺當上統軍之后,幾度征戰,都沒有像今天這般危急! 郭項也是沒了法子,閉上雙眼,只覺得腦中一片凌亂。王上命他隔日就要交出兵符,事起突然,僅大半日的時間,他還能如何應對? “老爺,還是先喝口茶,去去驚吧?!惫捕松喜柰?。 郭項望著杯中的水面,茶梗浮動,亂如麻團的心緒總算是露了一頭?!肮?,你說,會是什么人從旭兒手中搶了兵符?” “這——老奴,說不好?!惫矝]有半分頭緒。 “舊朝的鷹頭符已經沿用了一年有余,王上一直不曾在意。怎么我府中的兵符一丟,就趕上舊符換新呢?”郭項說出了心頭最大的疑問。這一切,若只是巧合,那上天待他,可謂薄情。 “依老爺的意思,是有人先行盜符,而后故意發難?”郭安問出此句,心頭一顫。 且不管是誰這般狠毒,若真是有人蓄意為之,那他們找回兵符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務了! 郭項再往深處揣測了一番,能在王上身邊說上話,又與自己有嫌隙之人,最大的可能莫過于林奎!西疆行刺敗露一事,他早料到林奎不會輕易放過。 “老爺,那王上他,該不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