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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站在武官第一排的年輕男人亦抬頭朝他看來…兩人的面容都未曾有什么變化, 可還是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 意氣風發… 屬于他們的時代早該來了。 天子既然已發了話, 眾人自然不敢再言紛紛拱手應了是…如今的劉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紈绔天子了, 這朝中大半官員早已更換,即便有些中立的老臣也向來是恪守本分鮮少與其有政見相駁的時候。 為官者都是聰明人… 這些年劉謹的所作所為,早已讓他們認識到這個少年天子真正的模樣…當年的紈绔、天真不過是他的保護色。 而如今的劉謹早已褪去了那一層遮掩,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這其中自然有不少官員紛紛表示慶幸,好在當年衛玠掌政的時候他們未曾怎么站隊,若不然按照劉謹如今的鐵血手段,只怕他們也早就不在這太和門前了。 自然也有不少老臣表示欣慰,他們大多是歷經兩朝、三朝的臣子,擁護得也一直都是劉姓天下。 如今天子有此成就,他們自然欣慰。 只是… 眾人想到這,止不住看向立于武官第一排的年輕男人。男人穿著一身一品緋色官袍,手持玉笏,側露的面龐可以窺見他的風流面容…這幅面容他們并不是頭一回看,往日金陵城中的風流公子,而后因父之名被天子冊封為宣撫使的陸小大人。 只是往日… 他們對陸意之的評價大多都算不得好—— 年老的臣子大多是覺得此人委實不堪大任,尤其是在聯想到陸家那一門二杰的時候,更是紛紛搖頭覺得他擔不得頭上的這個“陸”姓。 而年輕的臣子每每見到他的時候大多都是仰著脖子抬著臉,跟著是嗤笑一聲,不屑與他伺同朝為官…他們都是少年英才,心中自然看不起這樣受家中封蔭卻還扶不起來的紈绔子弟。 可如今—— 如今場中的百官看著陸意之,心下卻覺得思緒紊亂不已。 陸意之手握玉笏,一身一品緋色官袍越發襯得他面如白玉,他的面容較起往昔少了些漫不經心多了些冷靜沉穩。早在回金陵后不久,他便被天子封授為“正一品左都督”,這個官職太過厚重,不僅是它的品級也是因為它手握重權…可這一回卻無人置喙什么。 收復燕北、生擒燕北皇室之人… 這兩樁事無論是哪一樁,在這大晉幾十年內都從未有人做到過…可這位素來被人看不起、被人質疑的陸意之卻做到了,這一份功勞無論是誰都奪不走。既如此,天子的封賞即便再厚重,他們又能說些什么? 只是想到往日這個最看不起的人,卻有了今日這樣的成就… 這令他們如何不唏噓? 只是唏噓過后便是深思,到如今,他們又有誰還不知?只怕這位陸都督也與他們的天子一樣,往日的那些風流韻事、紈绔作為只怕都是他的偽裝,而如今這幅模樣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 等朝堂之事盡數報完,天子近侍便說了句“退朝!” 眾人是等天子離去,才一一往外退去…陸意之仍舊握著玉笏往外走去,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樣了,身邊自然圍繞起了不少人。即便在場的都是朝中重臣做不到溜須拍馬,可言語之間卻也都是夸贊陸意之的話。 陸意之的面上一貫噙著一道笑,不親不近也不避不遠… 一路氣氛倒也算得上十分和諧。 待至承天門前,眾人看著迎面而來的一頂轎子卻都不約而同止住了步子…皇城里百官皆需下馬落轎、步行往里,這是對天家的尊敬。自然也有天子特許可乘轎入宮的,可這么多年,天子特許的也只有一人。 而那個人,他已經許久未曾出現了。 有不少官員側頭交耳輕聲說道:“難不成是那位來了?” “除了那位還有誰有這樣的陣仗?”有人努了努嘴朝前看去,轎子前后各有四名錦衣衛,這番陣仗的除了那人還有誰?只是,這位千歲爺怎么進宮了?自打天子收了他攝政王的名號后,他們就鮮少能在這皇城之中看到這位千歲爺了。 無人知曉這位千歲爺在哪,也無人知曉他在做什么… 除了上回陸都督成婚之日他出現了一回,其后他的行蹤便又成了一個迷。 陸意之也止住了步子,他眼看著不遠處的那一頂青布小轎,握著玉笏的手忍不住收緊了幾分,連著眉心也跟著輕輕攏了幾分…衛玠一向是個聰明人,他應該知曉如今這宮城于他而言并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可如今他竟然這樣明晃晃的乘轎入宮,他…這是要做什么? 他心中思緒還未曾轉上一回,那轎子便已停在了他的跟前,跟著那青布轎簾便被人掀了起來,露出里頭的模樣。 衛玠端坐在轎中,他素來怕冷,不僅穿了一身大氅,手中還握著一個暖爐… 這會便掀起眼簾朝陸意之看來,他的面容并未有什么波瀾,眼中倒是虛虛掛著幾分笑意。 周圍那些恭敬的請安聲在他掀起布簾的時候便已經起來了,衛玠卻并未說什么,他只是這樣看著陸意之,而后那金玉之聲才緩緩而起:“未曾想一轉眼的功夫,本王卻要喚你一聲陸都督了?!?/br> 陸意之聞言是笑著朝人拱手一禮… 他的語氣恭敬、面容平和:“不管是陸小大人還是陸都督,臣都要喚您一聲王爺?!?/br> 衛玠聽聞這話卻未曾出聲,他手放在暖爐上頭慢悠悠地烤著火,腦中卻是想著那幾個夢境里的陸意之…夢境里的陸意之也是一樣的風流紈绔,只是最后卻成了五軍都督。他想起當日慧明所言,難道這世間之事真有輪回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