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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伯庸,又看了看陸意之…她先前尚還帶著喜悅的面上此時卻帶了幾分躊躇,待過了一會才干巴巴得開了口:“九章,咱們陸家雖然對王家有恩,可咱們也不能做挾恩圖報的人…尤其是這姑娘家的婚事?!?/br> 這金陵城中即便是李家的那位姑娘… 她都能舍了這張臉為自家兒子去求一門親,可這王家的女兒…姚如英心下自然是對王昉滿意極了的,也不止一次肖想過若是王家做自己的兒媳是副什么模樣?可金陵城的幾個貴婦人誰不知曉王家這位姑娘估摸著是已經定了順天府程家的那位三公子。 若不然這些年… 這么多名門望族向王家明里暗里的求親,怎么也不見得王家有過什么回應?她可聽說了先前幾位公府、伯府里都有不少想求娶這位王家四娘的…那幾位可都是真正的少年才俊,也不見王家有動心過。 何況自己兒子是個什么性子,姚如英是知曉的… 即便她再不愿承認,可比起那位程景云,九章差得可不止一星半點,王家又怎么可能會舍了程家的親事看上他們陸家?雖然他們陸家,或者說九章往日的確對王家有救命之恩,若是去求親,王家保不準礙于這往日的事也會應下來。 可求親求得是兩姓之好… 若是挾恩圖報,到底失了本心。 姚如英想到這便覺得這一門親事委實不能成,偏偏面對著兒子這頭回的喜悅她也不忍潑冷水,索性便伸手扯了扯陸伯庸的袖子…陸伯庸見此便握住了姚如英的手輕輕拍了一拍,示意無事,跟著他是握著姚如英的手先坐回了主位。 陸伯庸的手中握著茶盞… 這是先前丫鬟上得,此時已不燙… 他喝了兩三口才開口說了話,陸伯庸的面上照舊沒有什么變化,聲音卻帶了幾分端肅:“我問你,你可是真心想求娶王家那位姑娘?” 陸意之聞言便應了一聲“是”。 他的面上依舊帶著幾分莊嚴與端肅,許是因為這一份緣故…連帶著他往日風流的面容此時也多了幾分少見的沉穩,瞧著竟是與往日有了極大的不同。陸意之看著陸伯庸和姚如英,聲音沉穩而從容:“兒子是真心想娶王四娘為妻?!?/br> “好!” 陸伯庸聞言便擱下了手中的茶盞。 他看著陸意之點了點頭,口中是言:“既如此,我便親自為你去王家走上一趟!” 姚如英先前還想著讓自家夫君勸服九章,哪里想到竟聽到這樣一番話…她攏了眉心,側頭朝陸伯庸看去,聲音微微揚長帶了幾分不贊同:“老爺——” “夫人——” 陸伯庸看著姚如英,面上帶了幾分笑,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口中是溫聲而道:“咱們九章并不比誰差,何況他難得喜歡一個人,不管如何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該替他試上一試?!?/br> 姚如英聞言卻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她看著陸意之面上少見的幾分緊張與激動,罷了,不管成與敗且豁出這張臉面去走這一遭吧…姚如英思及此便也開口說了話:“我與老爺同去?!?/br> … 慶國公府。 因著出了那幾遭事,王家這陣子自然又少了許多話… 上頭的主子心情不好,底下的奴仆自然也少了許多聲響,平日里不拘是行事當差都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陸家來人的時候,傅如雪與王昉正一道坐在屋中抄寫佛經…經是往生經,卻是要送給王昉那位早逝的大哥。這陣子,王昉不是陪著傅老夫人念經,便是陪著程宜散心…倒是比起往常又瘦了幾分。 兩人臨窗而坐,菱花窗外是四月好風光,隨著春風透過窗欞打進屋中便又是一副舒適之意。 屋中安靜得很… 只有紙張被風吹過傳來幾道翻動的聲響。 玉釧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她的手中端著一個茶托,上頭放著兩蠱湯水她與琥珀一道在茶案上布好…而后便又讓人端來清水,卻是要服侍兩人先凈一回手。她一面卷起了王昉的袖子摘下了她手上佩戴的首飾,一面是柔聲說道:“奴先去聽說今兒個陸侯爺與姚夫人來了,還帶了不少好東西…老夫人也高高興興接待了他們?!?/br> 玉釧說這話的時候,未曾察覺到身旁琥珀的脊背有一瞬得凝滯… 依舊輕聲細語緩緩說來。 琥珀卻是在說話間抬了眼看了看王昉,見她面色如常未有什么變化??伤男闹袇s是想起那夜明月樓的事,直到此時琥珀還是有幾分恍恍然。那日回來的路上她也想過問一問主子,可瞧著主子面上少見的輕松與閑適,她那些話便再也問不出口了。 其實還有什么好問的? 這段日子主子是個什么想法,她其實心里也猜到了幾分。 只是她心中到底還是想勸一勸主子的,主子好端端得怎么就喜歡上了那位陸二公子?那位陸二公子雖然的確不似傳聞中的那般不堪,可到底也是隨性慣了的風流郎君…哪里比得上知根知底、風光霽月的表少爺? 她想到這便又止不住心下漾出一聲嘆息。 這會那位陸侯爺與姚夫人來府里,為得應該就是這門親事了…只是不知老夫人是怎么想得? 傅如雪看著眼前魂不守舍的琥珀卻也只是笑了笑未說什么,她任由琥珀繼續替她擦拭著手,而后是轉過頭與王昉笑說起來:“今年春試已過,也不知哥哥與程家三公子考得如何?”她這話說完便又跟著一句:“先前小廝遣人來傳話,說是哥哥考完后便把自己關進屋中整整睡了個一日一夜還沒緩過神來?!?/br> 王昉先前正在想千秋齋,聞言倒是回過神來。 是啊,三年一度的會試在前兒個終于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