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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由韓青抓著她的手,一面是輕聲哄著兒子:“乖,不鬧爹爹?!?/br> 韓青聞言卻也只是笑說一句:“沒事?!?/br> 此時的韓青哪里還有平日的模樣?其實高門士族素來有“抱孫不抱兒”的說法,韓家在蘇州很有威望,自然也有這樣的說法…旁人瞧著韓青只覺得他端肅非常,自是慣會遵守這些。 其實不然… 當日程瑛難產之際他還曾闖過血房之地。 彼時還是在程家,就連心疼程瑛的張老夫人和孔氏都被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便急急去攔,韓青如今正任高位,哪里能去這樣的地方? 可韓青當日卻只是說了一句話:“若是我連妻兒都護不得,便要這規矩又有何用?” 說完這話他便施施然走進了血房,他模樣清平,卻不知嚇煞了多少人。直到小兒啼哭韓青抱著他再出來的時候,眾人才發現他往日的沉穩盡數不見,衣衫凌亂、容色煞白,仿佛也與程瑛一般跨過了一次鬼門關。 … 王昉由琥珀扶著走了也往前看去。 清冷的月色鋪在地上,把人的身影拉得很長,程瑛等人轉進另一條小道已看不見了。 琥珀卻還是看著前方的小道,口中不免有幾分欽羨:“若不是親眼所見,哪里能想到這位素來沉默寡言的韓大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柔情模樣?” 王昉聞言眉眼也化開一道柔和的笑意,這世間之情,當真是各有百態。 這樣的人生,真好啊… 而這一份好,只有當你遇見了對的那個人的時候才會出現。 月色依舊清冷,可王昉卻并不覺得冷,許是見到了這樣一份感情,使得她心下也止不住生了幾分暖意…她仰了頭看著那彎明月,不禁意得卻是想起了那個時常穿一身玄裳的男人,也不知他的身子如何了。 王昉等送完人便又回到了千秋齋… 這陣子傅老夫人慣來愛打葉子牌,王昉過去的時候傅老夫人正拉著王媛、王蕙、傅如雪打著,瞧見她過來便笑著說道:“走了?” “嗯…” 王昉點了點頭,而后便坐到了傅老夫人的身后看著她們打牌。 今兒個夜里傅老夫人的手氣倒是不錯,連著贏了好幾把,不過她到底年紀大了打了幾輪下來也有些累了…而先前贏來的錢她自然也重新分給了幾個丫頭,憑著還多搭了些值錢東西。 她這個年紀要的并不多—— 所想的也不過是家人團圓、闔家歡樂,熱熱鬧鬧得就好。 王昉看著傅老夫人面上的高興,心下止不住便又一嘆…她和半夏服侍傅老夫人睡下,才由琥珀扶著回到了有容齋。 此時夜色已深,珊瑚打了簾子剛想說話… 王昉便已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這股子味道她和琥珀都不陌生,一時之間便變了臉色。 珊瑚見此便輕聲說道:“主子,是流光回來了…她受了些傷,奴已替她簡單得擦拭過了?!?/br> 王昉點了點頭,她徑直往里走去… 流光原本坐在圓墩上,見王昉進來剛要請安便被她伸手攔住了。 王昉握著流光的手讓她坐了回去,待細細看過一回,見她只是在肩胛之處傷了些,都不是要害之地才松了口氣,口中卻還是跟著一句:“怎么受傷了?” “秦邢會些武功,奴與他交手的時候一時未察便被傷到了…”流光待說完這話,便又跟著一句:“不過他也沒占到什么好,我與寒星已把他綁了此時正關在秋胡同的那間宅子里,這會正由覃娘與寒星看管著?!?/br> 她說到這是些微停了一瞬,才又道:“除了他之外,奴還見到了秋娘,此時正一并關著?!?/br> 這回秦邢出門,王昉便猜想保不準是與秋娘有關,只不過她也不敢確定…如今聽流光這話,又知兩人如今都已被關了起來,她心下才松了一口氣。 她看了看窗外,夜色已深,此時若想出門卻也不難。 只是… 流光到底受了些傷,若此時去只怕會牽扯到傷處。王昉想了一瞬便開口說道:“你且先好生歇息一晚,待明日我們再一道去?!?/br> 流光聞言便站起身朝王昉拱手一禮,跟著便往外退去…因著她身子尚還不好,索性便由珊瑚領著她下去了。好在有容齋房間不少,流光素來是與寒星一道住,旁人也不會發現什么。 等流光退下… 琥珀便倒了一盞熱茶遞予王昉,口中是跟著一句:“如今抓到了秦邢與秋娘,拂柳齋那處怕也該坐不住了?!?/br> 王昉接過茶盞,熱意從茶壁傳來貼在手心…聞言她的唇邊是泛開一抹嘲諷的笑意:“也是她坐不住的時候了?!?/br> 琥珀坐在一旁的腳凳上,她取過美人錘輕輕替王昉敲起了腿,便又問了一句:“那看著拂柳齋的人呢?” “撤回來吧…” … 王佩的確坐不住了。 原本她與秦邢曾約定等他回來之后便會在那株桃樹下放上消息,可今兒個她遣丫頭去了幾回都未曾瞧見有什么消息…可見秦邢還未回來。 一天一夜,再多的事也該做完了,那么秦邢他到底去哪了? 拂柳齋中燈火通明… 王佩在屋子里焦急得踱著步子。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焦灼的時候了,她素來聰慧,而后又有秦邢的幫忙,這些年王家人她是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除去上回珍珠之事、杜姨娘之死讓她一時之間生了幾分慌亂,可這份慌亂也不過是因為她怕秦邢就此不再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