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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氣:“聽說昨兒夜里五姐起了熱,二嬸照顧了一宿…何況,即便五姐沒事,二嬸怕是也不會想來?!?/br> 兒女結親,原是求個兩姓之好。 可如今這幅模樣,只怕兩家心下都有怨。 紀氏為人雖算不上好,可待自己的兒女卻也是用了心的…比起王允那個沒有心腸的東西,卻是好多了。 王昉想到這也取過一碗雪梨湯,她微微斂了幾分眉目,手握著湯勺飲下一口甜湯…待過了許久她才輕輕嘆了一聲:“索性五妹如今年紀還小,等再過個兩年,這金陵城中的風波也該吹散了?!?/br> 王蕙清雅的面上也帶著幾分哀嘆。 王媛與她雖不親昵可到底也是同脈而出的姐妹,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輕輕一嘆:“只希望那位言大公子日后能好好待五姐吧?!?/br> 言大公子? 王昉依舊斂著眉目低頭飲湯。 她握著湯勺的手用了幾分力道,只要想到自己的清白差點就會毀于這個男人的手中,王昉就恨不得對他千刀萬剮以瀉心頭之憤。 王昉暗自換了幾個呼吸才不至于在面上流露出憤懣的情緒。 她把手中的湯碗放在茶案上,取過一旁放著的娟帕拭了拭唇,面色如常,聲音如故:“只要王家還在,那位言大公子自然會好好待五妹?!?/br> 只是這個好字如何定義… 卻是難說了。 等王媛嫁過去,即便表面受不了多大委屈,可這私下的苦楚誰又說得好?何況那位言大公子可從來不是個好說話的,如今他既然認定此事是王冀聯合王媛騙他,那么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即使他想善罷甘休,她也不會準得。 王昉的唇邊泛起幾許薄涼的笑意,好戲才過半,還沒演到那最熱鬧的時候,這會要是散了那該多可惜。 她想到這,卻還是忍不住想起陸意之… 昨日之事,秋娘之事,他幫了她這么多,她已不知該如何謝他才好了。 王蕙看著王昉面上的失神模樣,不知她在想什么,卻還是柔聲又喊了她一遍:“阿姐?” “嗯?” 王昉回過神,她把娟帕放在一旁笑著問道:“怎么了?” 王蕙面上依舊掛著輕柔的笑,聞言便道:“阿姐在想什么?我喚了你好幾聲都未曾見你應…”她說到這便又跟著一句:“過幾日阿衍便要回來了,祖母總該高興幾天了?!?/br> “是啊…” 王昉聽到王衍的名字,面上總歸也露出了幾分真切的笑容:“阿衍總算要回來了?!?/br> … 言家位于東望巷,此處大多是朝中新貴的住處… 這會天已大黑,言家門口卻很是熱鬧,紅色燈籠高高掛起,小廝看著眼前之人面上已是不耐煩,也顧不得什么主仆之分直言而道:“王三公子,小的已跟您說了許多遍了,我家少爺不在家?!?/br> 王冀面色有些不好… 他身邊的奴仆更是怒聲說道:“你個狗奴才,這個時候你家少爺不在家會去哪里?何況我家小姐是你言家未來的少夫人,我家少爺和你家少爺不僅是故交,往后還有姻親關系…莫不是你這個狗奴才不肯做事,才胡亂掰個由頭?!?/br> 言家小廝聞言面色一變,跟著心下卻又止不住啐了幾聲。 別人不知道,他們言家上上下下可知曉得清清楚楚,要不是這位王三公子使計陷害了少爺,他家少爺能娶王家的小姐? 小廝想到這,忍不住又在心中把這王冀唾棄了幾回…為了自己的前程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哪里還有半點士族風姿?也是,這人都能竊徐先生的詩,為自己的前程賠了自己的meimei又怎么不可能? “王公子,小的已經和您說了許多遍了…我們少爺就是不在家,您怎么說他也不在?!?/br> 小廝這話說完也不再理會王冀主仆,徑直關上了大門。 “少爺,這…” 王冀看著那已被合上的朱紅大門,面色已是沉怒之色,不過一個卑賤的小廝竟然也敢如此對他!只是,年關將至,若是沒有言庚的幫忙,他就只能跟隨王岱出去行商…他苦讀詩書十余年,難道往后竟要與那群下三濫的人為伍? 不,不行! 他想到這,先前沉怒的面色漸緩幾分:“走吧,今夜太晚了,明日再來吧?!蓖跫竭@話說完最后看了眼那“言府”二字,大紅燈籠下的門匾透著幾分嚴肅之氣,若不是他當真沒了辦法,哪里會愿意在這吃閉門羹? 王冀面色微沉,他不再說話徑直翻身上了馬。 而此時東望巷的小巷之中。 一輛看起來很是尋常的馬車停在一株梧桐樹下。 而這清冷月色之下,王昉卻坐在馬車之中,車中并未點燭火,她便依著那外頭的月色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袖弩…流光在馬車外輕聲稟道:“主子,三少爺只帶了一個小廝,這會正往這處趕來了?!?/br> “嗯…” 王昉聞言也未曾抬頭,她依舊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袖弩,里頭的銀針已被她勻滿了毒汁。 見血封喉… 只要這個銀針刺進王冀的肌膚里,不需片刻他就會沒了生息。 王昉聽著外頭的馬蹄聲,馬蹄聲離這已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甚至已經可以透過月色看到王冀的身影倒映在地上。 她落下了手中的布簾,只留了一角的樣子… 王昉側耳聽著那馬蹄聲,手放在袖弩的機關上,她的面上未有什么變化,而那顆心卻恍如身處萬馬奔騰之中快要跳出她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