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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穩了。他的面上沒有笑容,在走到屋子中心的時候便直直跪了下去,口中是跟著一句:“不孝孫兒給祖母問安,讓祖母擔心了?!?/br> 傅老夫人看著王冀… 到底是自幼疼大的孫兒,瞧見他如今這般模樣,她心下也不好受。 她心下一嘆讓人起了來,口中是言:“起來吧,以前的事過去也就罷了,往后你要記得克己復禮,切莫再如往日一般?!?/br> 王冀聞言依舊低著頭,待傅老夫人說完,便拱手應了一聲“是”。 傅老夫人便也不再說話,只是一句:“去坐著吧…你母親惦記你許久了?!?/br> “多謝祖母…” 只是王冀倒是未直接回去,而是與王珵幾個長輩先問過安,又和王昉幾個同輩見過禮才回身而坐。 紀氏先前王冀就止不住流淚… 如今見他過來更是握著人的手細細看了一回,聲音也有幾分顫意:“瘦了?!?/br> 王冀心下不耐,面上卻未有什么變化,聞言也不過一句:“這是兒子應受的,母親不必擔心?!?/br> 屋中傳來紀氏的哭聲以及王冀的絮絮安慰… 王昉坐在傅老夫人身邊,一雙眼不動聲色朝王冀看去,她心里總覺得如今的王冀看起來比往日顯得更可怕了。 ☆、第八十九章 因著王冀歸家。 今兒個王家眾人便一道在千秋齋用了午膳…席間倒也有說有笑, 一派歡喜安康的模樣。 待用完午膳… 等眾人皆退,王昉便陪著傅老夫人在院子里散起了步子, 權當消食了。 身后半夏并著幾個丫鬟皆離得有些遠… 傅老夫人由王昉扶著往前走去,待至那兩株依舊蒼翠的松柏樹前,她才停下了步子…傅老夫人伸出手,指腹滑過那粗糲的老樹干, 而后是幽幽嘆了口氣。 王昉聽著這一聲幽幽嘆息便也止了步子。 她抬了頭順著傅老夫人的眼一道往那松柏樹看去,口中是問道:“祖母是在想三哥?” 傅老夫人聞言便又輕輕嘆了一聲:“我是在自責,你祖父把王家托付給我, 卻未曾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她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下, 才又開口一句:“阿冀素來聽話懂事,往日我最不擔心的便是他…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br> “金陵城里的風波雖已消散, 可他這一身污名又豈是如此簡單便能洗刷掉的?” 王昉看著傅老夫人面上的滄桑與疲態,心下一嘆… 她知曉祖母心中的心結, 她這一生都在為維持王家的清名而努力, 為得便是百年之后見到祖父的時候可以有所交待。 只是她想要看到的兄友弟恭, 闔家歡樂,終究不過是夢一場。 王昉伸手指腹輕輕滑過那青綠之松,聲音也有些低柔:“祖父不會怪您的, 您這一生為王家付出的已經夠多了?!?/br> 即便歲月亙古, 而這兩株松柏樹卻依舊如舊時一般蒼翠… 若是祖父在天有靈, 自會知曉誰是誰非。 傅老夫人的眉眼依舊帶著幾分滄桑之態, 聲音也帶有幾分低啞, 在幾聲嘆息后她輕輕說道:“我與你二叔商量了下, 阿冀如今走仕途怕是不行了…正好現在王家的生意遍布得也越發廣了,你二叔的意思是讓阿冀跟著老三去外頭歷幾年,磨一磨他的性子?!?/br> 王家的生意? 王允還真得是不錯過一絲一毫的機會。 不過… 王冀會同意嗎? 他可是素來看不起這行商之事。 王昉側頭朝傅老夫人看去,一雙柳葉眉微微攏起了幾分,就連聲音也帶著幾分躊躇:“三哥畢竟讀了十多年的圣賢書,他會應允嗎?” “應允?” 傅老夫人聽到那“圣賢”書三字,面上便又沉了幾分,連著聲音也有些淡:“他不應允又能如何?等過完年便讓他和老三出去歷練一番,我王家子孫可沒有‘士農工商’這一套的規矩?!?/br> 王昉見此便也不再多說,左右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何況憑她對王冀的了解,即便如今出了這等子事,他也是絕不可能跟著三叔出門行商…士農工商,那個人骨子里對這排在最末的“商”可向來是看不起的。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要去求誰了? 被天下大才徐子夷批評過的王冀… 誰又會幫他呢? 王昉在這般思緒間,便又陪著傅老夫人走了幾圈。 等消完食,傅老夫人回屋歇息,王昉便由琥珀扶著往有容齋走去。 如今已至十一月… 往有容齋走去的夾道兩旁,梅樹也初初開了個花蕊,隨風攜來幾許梅花香。 只是今兒個王昉卻無心觀賞,紀氏的娘家不過是個四品門第,王冀即便去求怕也是求不得好,何況若當真有用,出事之后紀氏便去求了。而王冀的那幾個好友倒是有不少出自士族門第,只是自打他出了先前那樁事后,便也未見他們有什么往來。 “主子…” 琥珀停下步子,輕輕喊了她一聲,跟著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三少爺?!?/br> 三少爺,王冀? 王昉抬眼看去便見王冀正從不遠處走來,他的臉色有些黑沉,一雙寡淡的眼睛也帶著幾分未曾平息的怒火… 王昉見此,心下明白怕是王允已與他說了行商這一樁事。 她眉心微動收斂了面上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