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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走過去把碎盞撿了起來,又讓人重新給王允換了一盞茶…王允一面是接過紀氏遞來的帕子擦拭著手,一面是朝傅老夫人看去, 聲音帶著幾分凝重:“母親說得可是二十多年前被滅門的揚州周氏?” 屋中幾個如王媛一般年紀大的小輩自是不知曉這一樁事。 就連程宜與紀氏也只是知曉個大概… 因此聽到這句話, 紀氏便開了口:“既然被滅門,這位秋娘與那周家又有什么關系?” “那就要問…” 傅老夫人垂了眼眸, 淡淡看著底下跪著的秋娘,未曾錯過她面上那一瞬得倉惶…她的眉眼依舊端肅, 聲音又添了幾分冷淡:“這位周韻周姑娘了?!?/br> 周韻這個名字一出… 秋娘的身子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素來清雅而秀麗的面容帶著幾分驚疑與倉惶, 待過了好一會, 她才緩過幾分神,顫聲開口:“老夫人說得,秋娘不懂?!?/br> 她這話一落, 卻是王岱開了口—— 王岱看著秋娘, 平日溫和而清潤的面容這會甚是平淡, 就連聲音也帶有幾分低沉:“秋姑娘, 你的事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了…二十多年前, 你與你的母親鄭瑟被一道趕出周府, 因你母親不忿被周老爺遺棄心懷怨恨,用噬香蠱蠱惑了周家上下幾十口人,才有了這一樁二十多年前的慘案?!?/br> 噬香蠱… 這個名字一出,屋中眾人皆變了面色。 他們雖然從未見過這些巫蠱之術,只是隱秘得世族大家對于這些東西總是有所耳聞的。 只是耳聞終究是耳聞,聽過也就沒了… 可如今聽王岱這一語,卻是當真有這樣的東西,這讓他們如何不大駭? 王媛更是指著秋娘,尖著聲音開了口:“這個女人也會制香,她是不是也會制,制蠱?我們會不會已經中了蠱?”她一面說著這話,一面是躲至紀氏的懷中,顫著聲朝傅老夫人說道:“祖母,快把這個女人趕出去?!?/br> 她這幅模樣全無世族大家的儀態,可如今卻沒有人關心這些。 程宜也攏了眉,她想起當日還給王昉送了秋娘制得香料,面色也是忍不住一變…她側頭看向王昉,握著她的手仔仔細細看了一回。 王昉看著她的神色自然知曉她在想什么… 她伸手握住了程宜的手,柔聲說道:“母親沒事,這位秋姑娘既然還有所求,又怎么會這么傻?” 她這話一落… 程宜才松了一口氣,她回身端坐,只是看著秋娘的面色卻也有幾分不好。 王岱看著秋娘未語,便又攏了幾分眉,沉聲說道:“周姑娘,當年的事你還小,自然與你沒什么關系…如今我們只想知曉,你一而再再而三接觸我們王家的人究竟有什么圖謀?你的身后又究竟是誰?” 秋娘雙手撐在地上,頭依舊埋得很低… 先前王岱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便知曉這一樁事是瞞不住了。 她支起身子,背脊挺得很直…眼看著王家眾人眼中,或是害怕、或是厭惡。秋娘的面上卻帶了一抹笑意,恰如舊日,清雅秀麗。待過了許久,她才抬頭看向傅老夫人,柔聲說道:“老夫人,秋娘自從進了王家便一心一意得侍候您?!?/br> “的確,秋娘心中是有自己的想法…” “秋娘出身風塵,若能得老夫人庇佑日后自是青云直上,只是您說的噬香蠱秋娘的確不知?!?/br> 傅老夫人手中依舊握著佛珠,聞言卻是皺了眉,待過了許久她才垂了眉目轉著佛珠淡淡開口:“周姑娘,近些日子你做得事我也看到了…只是不管你是真心也好,有所圖謀也罷,我們王家到底是不敢留你了?!?/br> 她這話說完是喚來半夏… 半夏手中握著一只荷包與一個包袱。 傅老夫人的聲音依舊有些平淡,就連面上也未有一絲笑意:“這里是一千兩的盤纏,往日賞賜給你的衣服和首飾也都在包袱里…你拿著這些東西離開金陵吧?;負P州也罷,去其他地方也好,這些東西夠你一個弱女子過富裕的半生了?!?/br> 她這話剛落… 紀氏便開了口,她的聲音有些尖利,看著秋娘的面上是遮不住的厭惡和后怕:“母親!這樣歹毒的女人,我們怎么可以放她走?我們應該帶她去見官,誰知道她對我們王家究竟有什么企圖!” “住嘴!” 傅老夫人冷眼看她:“什么時候我說的話還要經過你的準許了?” 她在家中積威已久… 如今又是這樣一副冷厲、不準旁人再說的模樣。 紀氏瞧見哪還敢再說什么,只得瑟縮了脖子退了回去,只是看著秋娘的面色卻依舊不好。 秋娘也未再說什么,她接過半夏遞來的東西朝傅老夫人磕了三個頭,而后便轉身往外走去…先前屋中喧鬧聲尤其響,外頭的丫鬟自然也聽了個半全。 如今見她出來,即便是往日與她交好的那些丫鬟也忍不住白了面色、紛紛往后退了幾步。 秋娘步子一頓… 只是也不過這一會,她便抱著手中的包袱繼續一步未停得往外走去。 … 里屋。 傅老夫人坐在軟塌上,她的手揉著額頭,面上也帶了幾分疲倦:“老二,你明天進宮拿我的令牌請夏院判來一趟…不管如何,還是細細查探一回比較好?!?/br> 王允聞言,忙起身應“是”。 “這樁事往后在家中誰也不許再談…” 傅老夫人說完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