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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之中。 有一輛看起來古樸、沒有絲毫特色的馬車正停在這處,馬車前面并未有車夫,而那車簾半掀,在這清冷月色與燈花的照映下隱隱可見里面坐著一個身穿胭脂色石榴裙的女子,卻是琥珀。 而琥珀的身旁是坐著一個頭戴青色帷帽、身穿青色常服的人—— 正是王昉。 王昉伸手掀了那半面車簾—— 她微微仰頭看著那無邊夜色,上有星河斜月,還有徐徐暖風。 暖風拂過王昉的帷帽,露出她那一張嬌艷而明麗的面容…她面色從容依舊如往日一般,話語之間卻有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輕愁意:“別后相思空一水,重來回首已三生。云階月地依然在,舊逐空香百遍行?!?/br> 琥珀身為王昉身邊的大丫鬟,自然也曾通讀詩詞… 這會聞言煮茶的手一頓,待過了一會,才低聲問道:“主子怎么知曉三公子今夜會念這首詩?” 王昉輕輕笑了下。 她依舊仰頭看著那清冷斜月,待掩下那話中輕愁,才柔聲說道:“我也不知,我只是在賭?!?/br> 她說完這話,側頭朝那座在夜色下越發明亮的樓宇看去,唇角微掀,杏眼清亮:“如今看來,我賭贏了?!?/br> 那么—— 王冀,這天下大才徐子夷的批罵,不知道你受不受得起? … 王昉這話一落,從那巷子口便有一人跌跌撞撞朝這處跑來… 燈花與月色下,可以瞧見那人正是徐復。 徐復一面往前跑,一面是拿著袖子拭著額頭汗,還時不時朝身后看去生怕有人跟了上來…待至馬車前,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屏著氣朝馬車恭恭敬敬打了一禮,聲卻有些掩飾不住的激動:“四小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王昉隱在馬車中,聞言是淡淡笑了下,聲音一如舊時的溫柔:“徐管事來了,這話沒頭沒尾的,我也不知徐管事說得是什么事…” 她說完這話,才又柔聲一句:“琥珀,遞徐管事一盞茶罷,不著急,慢慢說?!?/br> “是——” 琥珀傾手又倒了一盞茶,送于馬車外。 月色下,琥珀的手像是渡了一層光芒一般,潔白如玉,甚是好看。 這要擱往日,徐復自然忍不住要多看上幾眼,可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哪里還有這個心情?他與人致了一聲謝,接過茶盞也未喝,只是繼續說道:“先前小的去清風樓打探,還未來得及與三公子說您來了,便聽到他們在議論三公子竊了子夷先生的詩?!?/br> 徐子夷是什么人物? 他自然是清楚的… 徐復旁聽側敲的問了幾句,知曉今兒個三公子作得就是那本詩集中的詩…他原本還想著見到三公子再多說幾句好話,保不準還能趁著人高興多討要些賞錢??沙隽诉@樣的事,他哪里敢出現在人的眼前,這才急急忙忙過來問一問四姑娘。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詩集中的詩,怎么會與子夷先生扯上了關系? 徐復抬眼看著馬車內… 只是車內并未點燈,只能透過月色隱隱看出個輪廓,他心下微襯便又低聲一句:“三公子念得那首詩,正出自您給的那本詩集?!?/br> “這樣啊——” 王昉手中握著茶盞,她解開茶蓋慢悠悠地飲下一口茶,好一會才淡淡說了一句:“這里竟然有子夷先生的詩?!?/br> 徐復等了半天也只等來這么一句… 他心下急得厲害,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三公子肯定得找他算賬。 三公子… 徐復想起那日在國子監外見到的那個不同以往的三公子,那個人絕對不單單是眾人口中溫潤如玉、行止有度的三公子…他要是真落入了三公子的手中,他這條命怕是就要完了。 他想要錢想要名,可他不想丟了命。 徐復想到這面色也帶了幾分猙獰,他看著車內的兩人,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威脅說道:“四姑娘想必也不想讓三公子知曉,這詩集是您給的…” 如今慶國公府是回不去了,不如多訛一筆,趁此機會離開金陵。 他想到這,聲線便又低了幾分:“要是讓三公子知曉,這一切都是您在背后行事,您說三公子會放過您嗎?” “徐復啊——” 王昉把茶盞放在案上,握著帕子拭了拭唇角,才又淡淡說道:“你錯了,冊子是你給三哥的,樓是別人開的,從頭到尾這其中都沒有我的一腳一印…何況我一個閨閣女流之輩,誰又會相信呢?” 徐復臉色一白,他細細想了想,這一件件一樁樁的確未曾有過四姑娘的腳印。 樓是他找人開得… 詩集是他給三公子的,甚至為了讓三公子相信,他還編了個祖輩的名義。 唯獨知曉這整樁事的只有他與琥珀… 可琥珀是四姑娘的人。 徐復越想,面色就越發蒼白幾分…他好似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入了一個局,而這個局在他進入的那一瞬間就再也無法抽身而出。 這哪里是個女流之輩! 這哪里是個閨閣小姐… 虧他還一直以為自己把這位四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間,其實真正被玩弄于鼓掌的,一直,一直都是他徐復。 徐復膝下一軟,差點便要直直往前摔去,好一會他才啞聲問道:“四姑娘,您為何要這么做?”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