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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目依舊從容而風流,聞言也只是與她點了點頭,淡淡一句:“你來了?!?/br> “那個血…” 王昉先前見過楊青青,并未見她受傷,那么這個血… 她想起那位徐大公子,面色有一瞬的變化,金陵城中最擅箭的就是這位徐慶年了。 陸意之已整好箭筒,他端坐起身,順著她的眼望向那一大灘血跡,眉目平靜,好一會才緩緩而言:“血是徐慶年的?!?/br> 他的聲音很平靜… 被這林中的風一吹,很快就消散了。 王昉側頭看著陸意之,她雙眉蹙起,握著韁繩的手也用了幾分力:“為什么?” 為什么要幫我… 那可是楊、徐兩家,何況徐慶年是這一代徐家的希望,他就這樣傷了人真不怕他們會找上門? 陸意之低頭看著王昉,看著她攏起的雙眉… 他想起先前徐慶年的那句話“人生在世,總有想要用盡一切守護之人…九章不也如此嗎?” 他也如此嗎? 陸意之不知道… 世人皆知陸二公子風流紈绔,卻不知道他心有七竅、自小就會謀算,許是越會謀算的人,人心、世事在他的眼中便越發虛無…而也就是因為這一份虛無,再面對這世間之事才可以做到云淡風輕。 往日大哥也常常說他,這世間之事、世間之人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才可以真正牽絆住他。 他不喜歡牽絆… 人一旦有了牽絆,就有了弱點。 他的父親,他的大哥… 皆如此。 陸意之素來從容的內心,在這一瞬卻有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煩躁…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今日之事本不該如此行事,他隱匿了這么多年,也許今日這一舉動會讓他這么多年營造出來的紈绔面具化為殆盡。 可他只要想起那一支箭… 如果今日他不在,如果他慢一瞬,那么那支箭就會滑過她的面龐,甚至滑過她的心臟。 幸好… 他在。 陸意之的手依舊握著韁繩,那些嘶叫與悲鳴聲已逐漸少去,而他一雙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著王昉,眼波流轉帶著幾分笑意,好一會才緩緩說道:“你在擔心我?” 擔心他? 王昉緊抿著唇未曾說話。 她的確是擔心他的,楊、徐兩家都不是普通門戶,即便有宮中那兩位也不見得能護陸意之周全…而除了這一份擔心,她的心中還有幾分不明白,陸意之究竟為什么幫她?為什么要在這樣的時候暴露出自己的能力,只為幫她報這一箭之仇? 陸意之垂著眼看了她好一會… 兩人離得很近,陸意之甚至可以聞見王昉身上清雅而幽遠的百濯香。他直起身子,眉目風流,依舊是原先的紈绔模樣:“你不用擔心,我不過是手滑罷了?!?/br> 王昉還想說話,外頭卻已有人敲起了擂鼓… 一個時辰已過去了。 陸意之看著兩人手頭空空,不免肆意一笑:“王四小姐,今日怕是要你委屈與陸某同做一回倒數第一了?!?/br> 王昉看著他風流肆意的面容,一如往?!?/br> 她唇畔微張,千言萬語到最后也不過是化為兩字“多謝”。 … 時日轉眼已入了六月。 金陵城的夏日終于到來了,慶國公府上下皆已著了夏裝… 王昉坐在臨窗的軟塌上,她身穿夏日薄衫,手中握著一本賬冊,眼卻望著外頭也不知在想什么。 琥珀見她失神,便與玉釧打了個眼。 自打從李家馬場回來,王昉也不知怎得,本就不多的話又少了許多,成日里發呆的次數倒是比往日多了不少…主子心里有事,他們底下伺候的人不敢問,便只好多用了幾倍的心力妥帖伺候著。 琥珀把香盒里的香又投了三粒進去,待玉釧退下,她便走上前坐在腳凳上拿著美人錘輕輕替人翹起了腿,一面是低聲說道:“奴昨兒個秋胡同了看過了?!?/br> 王昉聽聞“秋胡同”三字,倒是回過了神… 她把手中的賬冊合了起來放在茶案上,握過茶盞喝了一口,才問:“怎么樣?” 琥珀笑著回話:“瞧著是聰明的,這也才一段日子瞧起來倒是有模有樣了…娘讓您放心,不消一段日子,怕是就能有個成果了?!?/br> “這是好事——” 王昉的眉眼也綻開這幾日難得的一抹笑,經了上回事,她不僅自個兒在練功上多勤奮了些,也希望身邊多幾個有功底的…這樣即便不能報上回那一箭,也可以自己躲開。 她想到這,神色便又黯淡了幾分,她這幾日也常派人去外頭打聽消息,知曉徐慶年的右手是真的廢了,也知曉徐、楊兩家聯名上奏天子希望懲戒陸意之。 陸意之… 她側頭朝窗外看去,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樣了? … 國子監又稱“太學”,它坐北朝南,位于金陵東城,為三進院落…它中軸線上依次排列著集賢門、太學門、琉璃牌坊、辟雍殿等。 王冀一行從辟雍殿出來,穿過琉璃牌坊正要往集賢門走去… 他們在國子監待了許久,今兒個是打算去外頭逛一逛,談詩論道吃吃茶、順帶也打個牙祭。 有人剛從外頭進來,瞧見王冀忙喊住他:“長礫,我正要去尋你,倒是正巧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