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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瞪了她一眼,低聲斥道:“胡言亂語!主子是什么身份,那些邪祟如何敢近主子的身?” 她話一頓,想起午間那個柔聲與她說,“琥珀,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不希望你有事?!?/br> 琥珀一雙眉目緩緩綻開幾許笑來,連著聲音也柔和了幾分:“主子這回也算是半只腳邁了過去,有些改變也是正常不過的事...”她說到這,便又看著那面繡著團簇牡丹的暗紅色布簾,低聲道:“我看主子如今這樣倒挺好?!?/br> 睡在里間的王昉,聽到這幾聲低語... 面上也緩緩綻開幾許笑來。 她知道,有些事便是瞞得過所有人,也瞞不過這些自幼跟著她的丫鬟們。 可是,她該怎么與她們說? 那幾年的疼痛與傷悲,即使如今想起來,都讓她喘不過氣。 好在,琥珀還在。 ☆、第七章 過了立冬。 這天便越發涼了。 南邊的天氣雖然不比北地寒冷,可這風里卻透著股陰濕,令人覺得渾身難耐。 傅老夫人是北地人,她雖然嫁到金陵城也有三十余年了,可還是不喜歡這南邊的冬日...因此,每年過了立冬,便也不必每日去她那頭請安,只隔三差五定個日子,一家人見個面、聊個常話罷了。 國公府里人原就不多,兩房又是各有各的院子。 如今不必每日去千秋齋請安,兩房見面的次數便越發少了。 ... 屋子里擺著兩盆銀絲炭。 王昉和王蕙就坐在程宜屋子的碧紗櫥里。 傅老夫人早年落了個腿疼的毛病,一到冬天,膝蓋便疼...王昉便想著給她做幾個護膝。 她并不經此道,索性便由王蕙做繡活,她來定花樣。 王昉握著毛病細細畫著花樣,她這陣子還是跟著王珵作畫,得了他好幾句夸。沒過一會,那紙上便躍出來幾個花樣子,一副是“富貴牡丹”、一副是“五蝠圍壽”,還有“君子佩蘭”、“金魚戲蓮”、“萬事如意”... 王蕙一面挑著要用的布,一面是往王昉那處看去一眼,輕聲笑道:“爹爹早年就說阿姐很有天賦...”她這話說完,把挑出來的布遞給入畫,讓她依著樣子去裁下來,才又跟著一句:“如今一看果然如此?!?/br> 王昉笑了笑,卻未說什么。 若論功底,王蕙自幼握筆,她絕對是比不過的。 只不過因著那一段經歷,看的世事多了,便也比同齡之人要占個“通透”兩字,畫出來的也別有一股風流味。 她把筆一擱,指著牡丹、五蝠兩幅圖:“這兩幅用來給祖母做護膝,其余幾幅便給爹爹繡個荷包,再給娘親繡方帕子...至于這幅麒麟,阿衍也快回來了,便給他做方汗巾?!?/br> 王蕙一面點著頭,一面訴著苦:“阿姐考慮的周全,白遣了自家妹子做苦力,卻連一絲好處也無...真是令人傷心啊?!?/br> 王昉被她逗得一樂,伸手便去點她的額頭:“平素在我那吃吃喝喝,也沒見我問你要什么的?!?/br> 她話是這樣說,卻還是心疼王蕙,便又跟著一句:“馬上就要做冬日的衣服了,待過幾日,我畫幾副花樣,讓管事處的人依著花樣去做兩身衣裳...這般,可好?” 王蕙抱著她的手,輕輕晃了一晃,眉眼彎彎:“阿姐疼我,自是再好不過的了?!?/br> 兩姐妹在這處說笑熱鬧,連帶著幾個丫頭也是笑語晏晏。 坐在外間的程宜卻揉著眉心有些犯愁,她隔著屏風聽著幾個管事說著上月的用度、進賬。一樁樁事,一串串數字直鬧得她頭疼得厲害...她出身順天府程家,自幼讀的是詩書禮儀,入了國公府后,她最先幾年不是調養身子便是有了身孕。 這管家一事,向來都是由老夫人管著。 若是其他家族,媳婦入府十余年還不掌權,便是媳婦面上不顯,心里估摸著還是犯了膈應。偏偏程宜卻是當真無心此事,她原就不喜與旁人打交道,于她而言,夫婦和睦,兒女乖順便已足夠。 可自打前兩年開始,老夫人便開始一點點放權給程宜了... 旁人只當老夫人是要頤養天年了,可程宜卻知道,老夫人的身子骨已經不比往常硬朗了。 一個長相硬朗,年約四十余歲,穿著綢緞的中年男人和聲稟道:“金陵城里的九十一間鋪子上月凈賺七千兩,其中在朱雀街的成衣店、綢緞莊,玄武街的首飾鋪、胭脂鋪收益最好...客棧、酒樓的收益比往先要差些?!?/br> 程宜輕輕嗯了一聲:“李掌柜做的不錯?!?/br> 李掌柜聞言,笑著回了句:“夫人繆贊了,這些是上月的賬本,小的都讓人帶過來了...若是有什么問題,夫人喚小的便是?!?/br> 另一個約莫也是四十余歲,看起來要比李掌柜稍老些,卻是莊子里的宋大,他跟著說道:“今年東郊的果園、糧食收益不好,比起往年要虧了三成左右...”他說到這,嘴巴就有些發苦:“莊子里的人都求著主家寬限些,今年收成不好,他們也交不出多余的錢糧來。待明年收成好了,再一道補上?!?/br> 程宜聽他說完,是過了會才開口說道:“今年天氣不穩,收成不好,也不是莊民們的錯?!?/br> 她說到這,微微頓了一瞬,待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才又說道:“往年交的是五成,今年便先減到三成,總得讓他們吃飽飯...減掉的兩成明年再補上?!?/br> 宋大聽她說完,面上的愁苦也化為笑,忙躬身作了一揖:“夫人菩薩心腸,小的替莊子里老小,先謝您一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