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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送師父走吧,他不喜歡咱們悲戚戚的,”以寧抬手抹了眼淚,“咱們就別在他跟前哭了?!?/br> 天歌道:“我也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其實我心里不大難過,就是老頭太倔,不肯吃藥,把我氣的?!?/br> 以寧問:“大師父來看過沒有?” “來過了,也沒說什么?!?/br> 以寧輕輕搖了搖頭說:“真是沒意思,怎么能連自己的死期都能曉得,連和命爭爭的力氣也沒了,這就是得道?” 天歌笑說:“得什么道,他根本就不修行的,我剛才問了,他和我爹不見面,是因為我娘,幼稚得很,我師父也真是的,任誰看都是選我爹啊,他就是沒做和尚也娶不到老婆,天生一張四大皆空的面相?!?/br> 以寧笑了:“沒想到,還是個癡情派。大師父老是說他傻,原來是傻在這件事上?!?/br> “是吧,通天曉地的,也逃不過一個情字,可惜了,要沒有這事兒,我還能更敬佩他一些?!?/br> 以寧道:“別啊,這樣才更像一個凡人嘛,心里要是沒有情,還能裝些什么呢,發呆都沒有意思,恍惚也找不到借口?!?/br> 天歌道:“難怪嚷嚷著要見你,就是想聽你說好話?!?/br> 以寧道:“你也是,老跟師父那么兇干嘛,總是跟對頭似的?!?/br> 天歌道:“一山容不下二虎,我和他脾氣都不好?!?/br> 以寧笑笑:“我們進去吧,我有點冷?!?/br> 夜半,玄空師父醒來,只有以寧一個人還醒著,輕手輕腳地給火盆添炭,玄空師父招手讓以寧過去,以寧笑著在榻邊坐下說:“您怎么醒了?” 玄空師父道:“咱們說說話?!?/br> “您說,我聽著呢?!?/br> 玄空師父問她:“打小兒沒讓你練武,怨不怨我?” 以寧道:“怎么會呢,是我自己身子太差,練不了呀?!?/br> 玄空師父道:“我的師父,他在臨終前交待我,過了我這代,要選個命格奇異的人繼承山莊,這樣以后才能好,要說我遇見過的人里頭,你的八字最特別,我想他老人家說的,應該就是你了,可是你小時候身子太差,我不敢冒險,你能明白我嗎?” 以寧道:“我明白,您交給天歌是對的,我最是沒心沒肺的一個,做不成什么事情,再說天歌做事常和我商量,以后肯定也會越來越好的?!?/br> 玄空師父笑道:“這話我只敢跟你說,和天歌說,她就要跟我吵架了,怪我沒教你功夫,怪我耽誤你的病。你不怪我就好,我這輩子就只為兩個人cao心,一個是你師父,一個就是你了,你丈夫人不錯,你和他好好兒的,一定能長久,我要交給你的東西,就存放在你家里,是以前辰日大師存放在你們家的,我從沒去看過,你問你大伯就知道了?!?/br> 以寧問:“什么東西,這么神秘?”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毙諑煾柑撊醯亻]上眼睛,微微地喘息著,以寧不敢走開,就只靜靜坐著。 過了許久,玄空師父說:“寧哥兒啊,你大師父常彈的那首曲子,你給我哼哼,我想聽?!?/br> “好?!币詫幥辶饲迳ぷ雍咂饋恚骸袄怖怖怖怖?,啦啦啦啦啦,啦啦……” 在以寧略帶沙啞的哼唱中,玄空師父走完了他的一生,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生而無愁,死而無憂,緣來緣走,萬事皆休。 以寧在南山住了些日子,天歌準備在寺里久居清修,她勸以寧快些回去,畢竟山上條件很艱苦,有子夜陪著,以寧并不怕天歌會寂寞,只是這些年,能和天歌相擁而眠的機會太少了,以寧有些貪戀這份熟悉的溫暖,總也舍不得離開。 這天,天歌覺得應該和蕭瑮好好聊一下,就把他找來喝茶,兩人對面坐著,一開始只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天歌問蕭瑮:“是不是挺急著回去的?” 蕭瑮道:“不急,她愿意在這兒待著就待著吧?!?/br> 天歌道:“多謝你,一直把她照顧得很好?!?/br> “不必言謝,她是我的妻子?!?/br> 天歌問:“那個藥你還一直吃呢?” 蕭瑮點點頭,天歌道:“難為你了,不管怎么樣我都要謝你,這么多年,你不容易?!?/br> 蕭瑮笑笑:“你也該知道她在我心里的分量,有個小孩當然好,但是我輕易不會讓她冒險的,之前,她因為我受了太多傷了?!?/br> 天歌為蕭瑮沏了杯茶,不再說兒女情長,轉而說道:“西邊恐怕要打仗了,現在這個西番王,一心覺得戰爭是轉嫁他們國內危機的唯一辦法,他眼睛盯準了天歷朝,避不過去的,你們商道上應該也有風聲了吧?!?/br> 蕭瑮道:“那邊生意是不大好做了,有幾條道兒已經不走了,錢是小事,貨也沒那么重要,萬一打起來,都是要命的?!?/br> 天歌點頭道:“朝堂還算清明,受用的幾位將軍都很不錯,邊關的主帥也可靠,歐陽家好像有冒頭的意思,你怎么看?” 蕭瑮道:“相位一直空懸,總不是個辦法,我看,歐陽家的老二快上去了,他年紀雖然不大,思慮倒老成?!?/br> 天歌道:“你大可不必摻和,你們家的行商圖不錯,捐錢捐糧的,再把那地圖給他們送去,也算夠意思了?!?/br> “我懶得管?!?/br> 以寧推門進來,輕聲問道:“在說要緊的話嗎?” 蕭瑮道:“沒有?!?/br> 以寧走進屋:“臨淵閣來信了,姑姑沒說什么,只叫我們兩人別太難過?!?/br> 天歌問:“她二位一向都還好吧?” 以寧道:“都挺好的。你們兩個說啥呢?” 蕭瑮朝里面讓讓,以寧挨著他坐下,天歌道:“沒說什么,分析分析西邊的形勢?!?/br> 以寧笑了:“你們兩個果然沒什么可說的,竟然聊這個,天歌,我問你,子夜是打算一直跟著你嗎?” 天歌道:“我沒問過,不知道她什么打算?!?/br> 以寧道:“我看她心眼兒挺實的,你說把醉仙居留給她,什么都替她打算好了,她還一心跟著你,你千萬別攆她,是走是留,讓她自己決定吧,好不好?” 天歌道:“不攆她,我幾時冷血無情過了,她跟我也有年頭了,我也不忍心?!?/br> 以寧道:“你要是喜歡她,也別忸怩,玄空師父當了和尚,難道你也要出家嘛,反正我是舍不得花花世界,你也不許全拋了,聽見沒?” 天歌道:“我曉得,你放心。你們什么時候回去?” 以寧道:“怎么老是趕我走,我長到你眼睛里去了?” 天歌笑道:“不是,急慌慌趕來的,你家里沒事啊?!?/br> 以寧撇嘴說:“有吧。那我們明天就下山,行了吧?!?/br> 天歌道:“回去幫我謝謝梧桐,醉仙居,她管得很好?!?/br> “嗯,曉得了?!?/br> 以寧和蕭瑮終于從南山上下來,拜別了大師父,二師父,兩人先回了趟楊州。車上,以寧拿出新婚時玄空師父送的那把鑰匙,跟蕭瑮說:“咱們剛成親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大概不錯,因為玄空師父給我寫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首短詩,第一句是:緣夙定,福不盡?!?/br> 蕭瑮問:“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