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從不挑剔食物的男人。 桓岫那時候才多大? 宋拂算了算,好像才十七歲,甚至于還未弱冠。他拋下桓家,以及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去國離家,永安城中關于他的說法有兩種。有人說,他是落荒而逃,因為他被薛家騙了,娶了一個卑賤的婢女。有人說,他是滿腔熱血,一心為社稷。 可事實上,那是一個少年,為了追求自我,第一次掙脫了名為“家”的囚籠。 宋拂隱約還記得他那時的模樣。 臨殷的桓氏老人將他視作長不大的孩子,哪怕他有人人稱贊的才名,依舊不過是個孩子。也只有孩子,才會撿回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永安的桓府,認定他的一切都該依照他們的決定前行,入朝為官、娶妻生子,或者將來還會要他選擇最有利的時候,幫助子孫們丁憂。 那時候,她天真的以為,只要她走了,他就不會有任何的麻煩。所以在親眼看著家法過后受傷的桓岫睡著,她選擇了不告而別。 那時候,她滿心以為再不會見…… 但最終,還是在落雁城的官驛里,在風雪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而又陌生的臉。 她的心,在那時候,跳躍了起來。 桓府的廚子雖比不上宮里的御廚,可手藝卻是不容小覷。但也許是各自都懷有心事,一頓飯用完后,桓岫倒是忘了方才吃的都是些什么。 他把碗放下,秀玉和秀石便很快進屋收拾走碗筷。臨了,秀石忽的眨巴眼睛,偷偷問道:“郎君,要……安排娘子去書房歇息嗎?” 桓岫在桓家人眼中,沒成親,自然院子里也沒什么女眷的屋子可以讓宋拂留宿的。上回他讓出屋子,自己去了書房,可這一回受了傷,就是想讓,宋拂也絕不會愿意。 秀石問到這里,神色難免帶著一些猶豫的曖昧。 桓岫擺手,并未作答。他便也只好躬身退下,不再詢問。 秀石的問話雖是壓低了聲音,可屋子里太靜,宋拂盡管裝作正忙著別的事,到底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背對著桓岫站著,過了好久,終于開口問:“我想睡在這陪你?!?/br> 桓岫看著她。 她又重復了一遍:“我就睡這陪你?!?/br> 桓岫仍舊只是看著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宋拂轉身,幾步走到他的面前,問:“你不愿意?” 桓岫霍地抬頭,面上一本正經:“你想過這代表了什么意思嗎?” 宋拂盯著他的眼睛。她一直覺得桓岫生了雙好看的眼睛,像桓大人,但比他父親更深邃,沒有謀算,有的只有認真和鄭重。 她怎么會不懂他的意思,她心跳如雷,卻努力放松:“我知道?!?/br> “我可能會忍不住碰你?!?/br> “我知道?!彼χ?,心跳漸漸放緩,眼角眉梢展開暖意,“我想,我也可能會忍不住?!?/br> 桓岫沉默了片刻,毫無預兆地突然覆上一吻。 不是淺嘗輒止的,他略帶了幾分力氣,用力地在她的唇上碾磨。 甚至,他還探出了舌頭,輕輕地觸碰她的唇瓣,直到唇齒微啟,柔嫩與柔嫩相觸。 那一刻,舌尖化開甜香,唇瓣間舌頭的糾纏,頃刻間將人卷入九天。燙得誰也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 而后,guntang的手掌,隔著夏日里薄薄的衣料,沿著腰身,一寸一寸上移,直到貼上她胸前的綿軟。 那輕輕的溫柔的揉捏,帶來微微的顫抖。 宋拂忽就覺得燎原之火已經卷到了臉上。她想要后退,可又貪慕這一刻的糾纏不清。唇舌間的翻云覆雨,卻在這時候忽的停下。 再然后,她聽到男人喟嘆著,從薄唇間呼出長長一口氣。 宋拂停了下來,與他額頭相抵,氣息不定,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看得清他的那雙眼。 他輕輕笑了笑,聲音里透著沙啞,緊繃的身體過了很長時間,才終于慢慢放松下來。 “很疼?!彼曋畏?,聲音低柔,“我受了傷,傷口很疼,不能碰你?!?/br> 宋拂看著他。 “所以,等我傷好了,我們再圓房?!?/br> 他說著,將人抱起轉身置于床上:“睡吧。哪兒也不用去,就睡在這。你陪我,我也陪著你?!?/br> 也許是真的累了,也許是因為能與愛著的人并枕而眠?;羔吨皇浅鲩T命婢女打盆水的功夫,回身時,宋拂已經舒展開眉頭,安心地入了眠。 他彎了彎唇角,笑著躺下。宋拂睡得很深,但興許是知道身旁睡下了此生最為親近眷戀的人,身體微微一側,便靠上了男人的肩頭。 桓岫閉眼,鼻尖是屬于女兒家淡淡的體香。 夜半,月光躡足入屋,院外有犬吠聲,間或還有貓叫。隔得有些遠了,聲音倒是不重,卻仍舊讓桓岫不得不睜開了眼。 宋拂還在睡,唇角掛著笑,似乎正做著幸福的夢。 他忍不住笑了笑,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輕手輕腳下床出門。 遠處的院子里,獵犬被杖殺,野貓逃得飛快,躍上墻頭,迅速消失在這府邸里,只能聽見凄厲的叫聲,從屋檐上漸行漸遠。 而院中,在試圖攻擊老爺被杖殺的獵犬后,是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仆役。 “父親?!?/br> 桓岫走到桓季身旁,看向庭院。 這是桓崢的院子。婢女們嚶嚶哭泣,幾個婆子緊緊靠在一起。在他們的身后,是敞開的各屋,還有各種凌亂的痕跡。 那對夫妻,已經不見了蹤影。 桓季雙手背在身后,聞聲不語。 直到管事滿頭冷汗地待著桓府近衛從各屋出來,他方才出聲。 “說吧?!?/br> 管事道:“不在了。金銀首飾,還有貴重一些的,方便帶走的東西都不在了。只找到……只找到……” “只找到什么?” 管事擦了把汗:“只找到被灌了藥的大郎?!?/br> 桓岫上前,伸手抱過了被近衛抱在懷里的小人兒。 年幼的孩子睡得香甜,絲毫不知,他的父母已經趁夜丟下他,不知所蹤。 第73章 舍棄 車轔轔,馬蕭蕭。離了永安,往西便是臨殷,過了臨殷,人漸漸少了起來。似乎連夏日的燥熱,也隨著西行的路,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涼爽的秋意。 和秋意一道來的,還有一場接著一場不合時宜的雨。 宋嬤嬤上了年紀,從永安帶出來的衣裳又大多單薄,一時受不住這突降的溫度,竟只能裹了車里睡覺用的薄毯子,昏昏沉沉地發起燒來。 大郎也有些撐不住了,路上吐過兩回,小臉蠟黃,睡著的時候偷偷掉眼淚喊阿爹。 玳瑁不敢耽擱,抱緊了大郎,催促車夫趕緊去下一個小鎮上落腳,好讓她請個大夫來個宋嬤嬤看看。 這車夫是永安城外找來的,因看著模樣老實本分,宋嬤嬤這才敢讓一個男人帶著她們往關城去。 但沒想到,看起來老實本分的人,實則偷jian?;?,心懷歹意,眼見宋嬤嬤病倒,車里能動的只剩下玳瑁一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