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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頭發、眉毛都被燒焦、熏黑,就連原本干凈的小臉上也是被火熏得黑黑的。唯獨額間那血紅色的古老、繁復的咒文如活了一般,不般地汨動。 她的眼睛是緊閉著的,明明陷入了昏迷中,但是整個人卻站得直直的,就好像周身被一股無形之力給提著。 “這,這怎么可能……”炎舊瞪目結舌。那個人,明明渾身感覺應不到一點靈力,卻不但擋下了他的雷霆一擊,還另他被自身靈力反震而受傷。 “那是什么?”他終于還是看到她額間不停汨動的紅色咒文,失聲問道:“這是,是血靈咒!她,她與陰陽司主是何關系?” 若非陰陽司主的血脈,又豈會有專屬于天柱山陰陽司的血靈咒? 相傳,血靈咒唯有陰陽司主以自身鮮血作引,凝金、木、水、火、土五行靈力方可催動。但是血靈咒并不像名字聽起來那么般瘆人,血靈咒雖可壓制住宿主體內的靈力,但在必要的時候卻能保護宿主。 她和陰陽司主是何關系,其實,答案不言而喻。 炎舊忽然仰起頭大笑了起來,“蕭照啊蕭照,你當日所做的事,若是她知道,會有怎樣的后果,你可想過?” 蕭照神色冷冷:“她只是個普通人,與陰陽司主無關?!?/br> “無關嗎?”炎舊仿佛是聽到了世間最最可笑的事,于是便笑得更響亮,直笑得咳了起來方才道:“你欺騙得了世人,又可能欺騙得了自己?” “炎舊即為火族后人,便不會做弒主之事。但若是有朝一日,陰陽司主若要殺你,我不介意助她一臂之力?!?/br> 炎舊說罷,拖著受傷的身體離去了。隨著他的離去,血靈咒似乎是感應到了什么,血色的咒文漸漸隱入子夜那被火熏黑的額間,子夜隨之像失去了支柱一般,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蕭照的懷里。 蕭照的臉上神色復雜,似乎是早知曉一般,又似乎凝著痛苦與掙扎。 伸手,他輕輕地拂了拂子夜的額間——那里已經沒有血靈咒的蹤跡。 “為何你會是洛梨的后人?我多想你與她從無關系……” 良久之后,有沉沉的太息嘆入風中。 ☆、初見洛梨 十五元宵這一晚,因天降驚雷,九安山失火,一時間建安城內人心惶惶。 第二日,朝中便下了皇榜撫慰民心,并且將昨夜盡數告知民眾。 原來,那晚的雷聲、大火與天災無關。乃為反臣余孽于九安山刺殺鎮國將軍,打斗之中引起的巨響與山火。而鎮國將軍蕭照靈力強悍,僅以一人之人,力退反賊的事,更是成為建安城民眾茶余飯后夸談的對象。 城中有喜好湯圓的人最近發現,那家已開了上百年的羅記湯團鋪子不知何故俏無聲息地從建安城消失了。卻沒有人會將一個小小湯團鋪子與堂堂鎮國將軍聯想到一起。 而此時,鎮國大將軍蕭照則坐在在蕭府留云居的臥床上,靜靜地看著床上那個已經昏睡了五天的人。 床上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一頭的青絲長發只余下了一寸多長,連眉頭也燒焦。好在臉上熏黑的皮膚經過擦洗,恢復了些本色,倒不至于影響到容貌。 至于蕭照,他的傷勢并不算太嚴重,一天之后就已經緩了過來,除了靈力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恢復如初外,從外表已看不出任何不妥。唯有一雙眼睛卻是熬得通紅,連朵兒在一旁瞧著都有些于心不忍。 “大將軍,您都已守了小姐三天三夜了,再這般下去恐會傷身。要不,您還是先去休息休息,等小姐醒了,奴婢再喚您?!?/br> 蕭照道:“我想看著她醒。你去外頭守著吧,無需在此?!?/br> 朵兒到現在也還沒弄明白,明明是大將軍遇刺,小姐怎么會反倒比大將軍傷得還嚴重?但作為下人,她也不好過多的責問于蕭大將軍。 “下去吧?!笔捳沼值刂貜土艘痪?,朵兒不敢不從,只好行了個告退禮,默默地退了出去。 一燈如豆,靜靜地在屋里撐出一小片光明。蕭照就那么望著她,望著望著,他就忍不住握住了她伸在外頭的手。她的手形輪廓極好,手指纖纖,看不見一點骨節。若說有什么不足處,便是掌心處被磨出了幾個繭子,似乎與這兩手的模樣極不相襯。 想到這繭子應該是種菜做農活時落下的,蕭照唇角微揚,忍不住笑了笑。明明府里有這么多下人,她卻偏偏閑不下來,天天扛著農具在菜園子里忙前忙后的。 “若是她知道,你這個樣子,該是會心疼的吧?” 蕭照自語了一句,腦海中又再度浮現出一張與子夜極為相似,卻稍顯成熟,更為驚艷的容顏——洛梨。 那樣傾城傾國的女人,哪怕是隔了十多年,哪怕當年只有數面之緣,他又如何能忘? 他還記得初次相見,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彼時,蕭氏家族主事的還是他的叔爺爺,而他的父親蕭華也不過才是個從三品的文官,即使是在家族中也算不得什么。 而他,僅僅也才九歲,即不是鎮國將軍,甚至也還沒成為蕭氏家族最為出色的子弟。 當時齊鸞未登基,老皇帝五十大壽,大宴百官。而蕭照也有幸隨著族中長輩入宮參加宴會。 他記得十分清楚,那時正值七月,天氣格外的悶熱。哪怕大殿里擺滿了降溫用的冰,坐在里頭依然悶得難受。其他氏族里的子弟們耐不得熱,早有下人在后頭一個勁地打扇。只有他的身后沒有打扇的下人——原本跟著他的隨從,被他的堂兄蕭昀給喚去了。 堂兄對他說:“為兄胖些,耐不得熱?!?/br> 蕭昀是長房長孫,從來都是最受器重的,再加上又是后輩里唯一能馭用火靈力的人。 于是,蕭照便什么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順從地應了。 但也因為這樣,他渾身被汗水染透,被叔爺爺瞧見了,斥他衣冠不整,令他提前退場歸家去。 蕭照只淡淡地應了句:“是?!睆念^自尾,沒有反駁,甚至連走的時候,都沒有喚回依然在為堂兄打扇的隨從。 皇宮內,樓宇重重,盡是琉璃金瓦,紫柱紅墻,然而這些道不盡的奢華,在此時的蕭照眼中,俱是一片晦暗之色。 或許是懷著心事,未注意看路,待發現走錯時,已經到了一座湖前。 那湖極大,足足有十幾畝的占地,卻有一半都盛開著蓮花,風景極好。岸邊柳樹與桂樹交錯而立,枝繁葉茂,卻是個避署的好地方。 蕭照雖對宮廷不熟,但也聽說過御花園里有一碧菡湖,風光獨好。想著,宮里的主子眼下都在宮宴上,在這里走走應該也無甚關系。 可是沒走幾步,便見前頭湖岸邊隱約立著一個人,負后手而立,側著的半個臉被柳枝所擋,看不清容顏。唯有那一襲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