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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解除?”蕭照的眸中透出深深的寒意來,陸興心頭一顫,連忙說道:“或可等那姑娘醒來時,問一問她曾服過些什么東西,身體有何不適。望、聞、問、切,多一問,情況便大不相同?!?/br> “那她何時能醒?” “回大將軍的話,服幾貼藥,至多三日便會醒轉?!?/br> 蕭照點了點頭,揮退了軍醫,又對樂楓道:“軍中皆是男兒,多有不便。你去尋個侍女來?!?/br> 樂楓有些不滿地道:“這會兒用上我知道開口了?為何追問你那姑娘的身份你去閉口不談?” 蕭照淡淡地道:“非是不說,實為不知?!?/br> 樂楓“噗嗤”一笑,道:“騙鬼得吧你!咱倆自小玩在一道,你什么樣的人我會不知?你這么個清冷的性子,就算是一群女人死在你面前,你也不會眨下眼。如今卻是大費周張的把人給弄回來,又給她醫治,又要弄侍女伺候的。你說你和她素不相識,誰信?” 蕭照沉吟片刻方道:“她與我一位故人長得頗為相似?!?/br> ☆、雨夜刺客 “故人?”樂楓的好奇心大盛:“那位故人也是個女人?你什么時候還與其他女人有過交情?這真真是稀罕事。你可知道,這么多年來,你不近女色,唯一交好的朋友也只有我樂楓一人。建安的貴族私底下可都以為你與我實為斷袖之交?!?/br> 蕭照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將軍法置?” 樂楓卻似乎一點也不怕,還故做心痛樣:“如今你看上了別的女人,只余我一人斷袖,實在是另人傷心??!” 蕭照指間已凝起了火光,樂楓知其發怒,哈哈大笑一聲,立馬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子夜幽幽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后了,倒是比軍醫預期的時間要提前了不少。 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又身處在馬車的車廂內。身上蓋著薄被,身上的被褥柔軟舒適。 莫非又被孫垚抓回去了?子夜心中一驚,正要想起身,卻覺得渾身虛弱無力,掙扎難起。 “小姐身體未好,還是再躺躺為好?!币粋€溫柔的聲音在身側傳來,子夜這才發現車廂內除了自己還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就坐在她的被褥邊上。圓圓的臉兒,眼角帶笑,額前垂下的發絲隨著馬車的行駛而一晃一晃的。 “你,你是誰?” “奴婢是奉蕭將軍之命來伺候小姐的?!?/br> “蕭將軍?”子夜的腦子里隱隱浮現在出那個穿著火紅鎧甲,如太陽般耀眼的男子的身影。那應該就是她口中的蕭將軍了吧? 子夜又問:“你叫什么?” 那少女道:“奴婢原名朵兒,是母親在世時取的。不過,將軍說以后的名字由小姐取,小姐想喚奴婢什么就喚什么?!?/br> “朵兒?”子夜側目看去,正好看到車窗外白云悠悠,自在無拘。她喃喃地道:“是云朵兒的朵兒嗎?此名甚好,何須改來改去的?” 朵兒聞言,顯得非常高興。 她父母早亡,家無余糧,只得自賣自身,主人換了好幾任,每換一次主人,便換一個名。兩日前被個神秘的買家買回。直到后來才知道原來買她的居然就是越國大名鼎鼎的鎮國將軍。 接下來,她就被安排在子夜身邊伺候,輕閑是輕閑,但是軍中甚為拘緊,更不知這位生病的小姐脾氣如何,是否好伺候。 此時看來,新主人不但脾氣好,還允許她用原名。雖說,丫頭換個名字,也代表忘記舊主,只忠心新主。但是那畢竟是母親給取的名,能留著,也算是一種念想吧。 朵兒很是細心,端茶、送藥,樣樣仔細,倒是另子夜很不好意思。 車轔轔,馬蕭蕭,整整行了一天,直到黃昏時,軍中方才傳來就地宿營的命令。八萬黑甲軍分成若干個小隊,扎營的扎營,造飯的造飯,一切井然有序。 子夜雖然在車里顛簸了一路,但好在車廂內的被褥舒適,倒也并不覺得累。時睡時醒的,一天也就過去了,此時身體漸漸恢復了點力氣,已能在朵兒的摻扶下走下車了。 一下車,便有陣陣涼風挾著風沙襲面而來。朵兒急忙用袖子替子夜遮著臉,道:“瞧這天色,似是要落雨。奴婢扶小姐去帳內休息?!?/br> 軍中自有單獨為她們準備好的營賬,里頭床、桌、椅,一應俱全,倒也不比一般的客棧差。 將將休息了一陣,蕭照、樂楓帶著軍醫陸興一道進來了。 朵兒急忙行禮,子夜也趕緊站了起來,學著朵兒的模樣行了個不甚正規的禮來。 朵兒在子夜旁提示她:“那位是蕭大將軍,那位是樂將軍?!?/br> 樂楓被她那副模樣逗樂了,問道:“你還是別行禮了,我瞧著實在別扭?!?/br> 子夜知道對方是在嘲笑他,只好低頭不語,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樂楓問她:“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處?” 子夜茫然地搖了搖頭。 樂楓這才注意到她的怪異之處,“莫非你連自己叫什么都不知?” 子夜道:“那個自稱是我‘爺爺’的人說,我叫子夜?!?/br> 除了這個名字另她有種天然的親切感之外,其他的她什么不記得了。 蕭照也暗吃一驚,將目光落在軍醫陸興身上。 陸興道:“下官先前檢查過,姑娘的頭上并無外傷,怎會出現失憶之象?” 樂楓道:“魏國孫垚精于練丹,我曾聽說他練有一種獨門的忘情丹。服下此丹,便可忘記過往種種。莫非他給你服了這種丹?” 軍醫陸興也恍然道:“是了,若是忘情丹就對了!忘情丹含有慢性之毒,兩三年后,毒性才會發作,腐蝕五臟六腑,痛苦至死?!?/br> 樂楓對子夜道:“現在你總該知道,那孫垚不是什么好人了吧?” 子夜低頭不語,心中更是一片混亂。 蕭照問陸興:“可有解毒之法?” 陸興道:“想要完全解毒,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施毒者那里拿到解藥?!?/br> 樂楓道:“莫說孫垚不在這里,便是找到了他,也未必肯交出。陸軍醫,你還是另想法子吧?!?/br> 陸軍醫到底還是有些本事的,只思考了一會兒便道:“所幸發現得早,還有補救之法。在毒性未發前,下官會每日配好藥草,煮好后倒到浴湯里泡個時辰。一連泡兩年,余毒即可清除。不過,被丹毒腐蝕的記憶就難辦了?!?/br> 蕭照問:“如何難辦?” 陸興道:“或許三五個月后,或許三五年,自己便能想起一切。又或許永遠記不起了?!?/br> 子夜聞言垂下了頭,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滋味。說難過吧,她對過往已沒有記憶,自然也不會有惋惜的感覺。說不難過吧,沒有記憶,就如同汪洋大海中迷失的孤舟一般,尋不到方向。 “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