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我師妹小柒是你親meimei，那晚差點拆了你的樓，她原本很漂亮，如今有點福相……對不住……”

    良jiejie顯然和節南一樣，這時除了眼前，關心不了別人。

    年顏又道，“節南，別怪他?！?/br>
    節南知道年顏說的是誰。

    “我中了延昱手下的毒箭，又讓木子珩的陰寒掌擊中，本來大限將至?！蹦觐伈辉偻潞谘?，因他的血即將流干，“這是我能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今后要靠你自己了。師父說，如果有人能消滅隱弓堂，那就只能是你，不因為你是那人的女兒，而因為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還有小柒那里，幫我說聲對不住……”

    很多很多話，想要說，卻已不知從何說起。

    “讓我和他單獨待會兒?！绷糺iejie突然對節南道，“求你?！?/br>
    節南站起身，一步步后退。

    年顏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了，“阿良，我自始至終沒想過要你的命，但還是傷了你，對不——”

    良jiejie眸底深痛，“別再說對不住，我確實不想交出解藥，逼得你不得不如此，該說對不住的是我?！?/br>
    “我自覺不再欠誰，唯獨欠了你，這輩子還不清……下輩子……”

    年顏閉上眼，咽下最后一口氣。

    良jiejie一臉難以置信，兩眼失神盯著年顏，然后抬起頭，對發怔的節南道，“我meimei，就請你照顧了?！?/br>
    節南才覺不對，就見良jiejie抓起年顏的銀鉤，含淚笑往脖子上一抹——

    秋，去也。

    都，去也。

    第438引 求你一戰

    令人窒息的屋子，令人眩暈的燈光，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兩團影子，節南感覺自己的魂魄好似被一股力量抽離出身體，手腳漸漸發涼。

    她不能懂，不能明白，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真相確實驚心，但同時也讓她松了口氣。年顏還是那個沉默但愛護她們的兄長，師父仍值得她所有的尊敬，寧折不屈，并不是韓唐那樣為了野心賣了良心的人。

    中毒也罷，陰寒也罷，也不一定沒得救，只要找小柒來——

    結果是，年顏讓王泮林一刀斃命。

    就算她心里一清二楚，知道王泮林那一刀想要的是涼jiejie的命，也是為了她才出那么重的手，她卻不能轉個身就像沒事人一樣，小鳥飛進王泮林的懷抱里去?？v使她是個我行我素的人，根本不在意他人言辭，但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才是要命。

    年顏倒下的瞬間，節南曾自私地想，若是二選一，她寧可死的是良jiejie，因為小柒不在，她可以死死瞞住小柒，小柒不用陷入兩難。

    然而，節南萬萬想不到良jiejie竟會自盡，用決絕悲壯的方式嘲笑她的庸人自擾。世上誰能懂年顏和良jiejie，被一張面顏束縛在怎樣的地獄里，只有彼此相知，一個走了，另一個就了無生愿，隨流言紛擾，不過求個同年同月同日死罷了。

    “這樣也好，世人再難苛待他們?！?/br>
    那聲音，其實并不冷，但在節南苦痛的腦里盤旋，就成了涼薄。

    待到聲音的主人捉了她的手臂，那體溫燙得讓她跳了起來，半空回身，甩出一道碧光。

    蜻螭出鞘！

    半片淺緋衣袖飄落，血色映紅了粉白相思花，王泮林將手放到背后，淡眼望著節南，一言不發，另一只手松開了唐刀。

    “拾起你的刀?！惫澞系募缫蚝粑鸱?，唐刀上年顏的血漬未干，刺紅了她的雙眼，她怎能視若不見？

    蜻螭劃出一道光弧，嗡嗡振著，嘴皮子發出的聲音，沒有經過大腦，“我桑節南，向你求一戰，不論誰勝誰負，一筆兩清?！?/br>
    誤殺，也是殺，她要過自己那一關，唯有此途。

    王泮林墨眸瞇冷，足尖一挑，刀回手中，“若能讓你踏過心里的坎，別說應你一戰，我這條命給了你又有何妨?！?/br>
    節南眼里又起水霧，他總是懂她的！他懂她不知道和稀泥，做不到為情忘義，就是這么個壞性子的姑娘，而且要面子，死要面子，不能傻呵呵就此放過自己。

    堇燊從門外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幅場景——

    年顏和良jiejie氣絕身亡，節南手持蜻螭，而王泮林唐刀在手，竟是要對戰的架勢。

    “小山姑娘？九公子？你們這是——”堇燊話未完。

    “我本要殺良jiejie，不料誤殺年顏，小山既是年顏的師妹，總不能放過我這個兇手，堇大先生觀戰就好?！蓖蹉终f得簡短。

    堇燊攏眉，再往年顏和良jiejie的的方向看了看，雖然不知前因后果，但從王泮林一句話里聽來，倒也沒法說節南不對。任何人在這種情形下，大概都不會比這兩人處理得更好。

    節南出劍！

    王泮林正要提起唐刀，卻料不到堇燊突然躍到他身前，一手按下他的刀柄，同時揮刀架開節南的劍。

    節南沒打算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揍，立刻往后跳開，數朵劍花極快得收成一根銀線，蜻螭反手背起，冷冷道，“堇大先生勸得了今日，勸不了明日，我和他只有一戰才能兩清，否則我就過不去?！?/br>
    王泮林推開堇燊的手，“不錯，而且我還要速戰速決，堇大先生不用多勸?！?/br>
    堇燊一邊暗贊節南劍術精絕，一邊頭疼王泮林不自覺，嘆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不過還請九公子別忘了為何而來，以大局為重，而小山姑娘也該知道，這人一旦動用內力，會有什么后果?！?/br>
    節南當然知道，但也不能因此就睜一眼閉一眼，不過——

    她看向王泮林，“你到底為何而來？”還以為他只是來找她的，卻原來是順便。

    “我為你而來，順便辦點事?！币皇禽罒鎏嵝?，王泮林還真將那點事拋到腦后了，“不是什么大事，比不得你?！?/br>
    王泮林的沒臉沒皮，這時只能讓節南心酸，不想聽他粉飾太平，轉向堇燊，“還是堇大先生說吧?！?/br>
    堇燊看王泮林默默頷首，才道，“盛文帝請小山姑娘找的兩張圖，九公子已拿到手。據畢正說，北都大戰之前，他和大匠們造出一種厲害的黑火武器，只是當時已來不及大量投造。趙大將軍就將武器藏了起來，把標著地點的地圖分成了四份，除他自己拿一份，另三份讓人帶出了城?！?/br>
    王泮林見節南毫不吃驚，“你已知曉？”

    節南點頭，“我手上有四分之一，崔衍知今晚大概能拿到四分之一。你卻怎么從崔相手里拿到的？”

    看來這一戰只好暫放一旁，地圖一旦拼齊，就能開始破解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