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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左母子有驚無險,日子總算恢復了尋常。 再說節南留下信,卻并沒有真得離開正天府,而在客棧住了三日,等到昆朋告訴她臨河府的船到岸,才去通寶銀號取東西。 節南本以為還要費些周章,誰知銀號的人一看王芷認親時送她的玉牌,就立刻將一只紅木嵌翡翠的寶盒子交給她,還安排一間屋子,又是奉茶又是送點心,讓她能慢慢做事。 節南自然知道這些殷勤皆是沖著王芷和紀叔韌的面子,卻不喝茶不吃點心,打開盒子一看,一邊呵笑一邊回頭,對背上的商花花說,“花花幫我瞧瞧,盒子里面是什么???” 商花花歪著小腦瓜,眼睛往盒子里瞄,沒心沒肺笑著,“空空的,空空的?!?/br> 盒子里面空空的。 節南伸手進去摸一圈,立刻知道不可能有空間造暗格,真是一只空盒子。 她搖頭好笑。 有人敲門。 她心道正好,直接讓人進來,“寄物的話,你們銀號可會記載是什么物品?” 到底是讓人后來取走了,還是她爹從一開始就耍她玩呢? 第423引 黃河黑山 那人是賬房打扮,聽節南這么問,恭敬答道,“這得看客人怎么要求。有些客人不愿意銀號知道寄什么東西,咱們就只記下存放箱的號碼,客人可憑寄放憑條,戶本,或暗語取物?!?/br> 節南看他一身行頭,“你不是前頭的掌柜?” “小的屈進,原本跟著芷夫人做事,如今在銀號管后賬房?!彼f上一封信,“夫人讓我轉交給南姑娘?!?/br> 節南拆開看過,笑道,“干娘當我小孩子,讓我見信后立即回轉,怕我在外頭調皮搗蛋,惹是生非呢?!?/br> 屈進答,“夫人疼愛姑娘?!?/br> “你可有法子幫我拿到憑條和當初設置的取物暗語?”節南問。 “已經拿來了?!鼻M再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都夾在里頭?!?/br> “屈賬房這么能干,干娘把你留在紀家,還真怪可惜的?!惫澞想m然不想放過一處細節,內心卻對憑條和暗語沒多少期望。 屈進躬身,“謝姑娘夸獎,小的今年年底就回江陵了,到時候自會跟芷夫人走?!?/br> 節南心眼兒多,聽了就挑眉,“照你的意思,我干娘一定會離開紀家了?” 屈進垂目,“芷夫人雖然性子柔善,但若下定了決心,沒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br> “你幫我干娘多久了?”節南突問。 “自芷夫人嫁到紀家,小的就在芷夫人手下辦差,已經二十載?!鼻M如實作答,因他心里很清楚,眼前這位就是芷夫人未來的繼承人了。 “怪不得?!惫澞闲南脒@人低調不揚,沒有半點老資格姿態,卻可能是最了解芷夫人為何要離開紀叔韌的人了,她張張嘴,最后還是沒問,“我什么都不懂,今后還請屈叔多擔待?!?/br> 唉,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她只是一個小輩,就算干娘耍性子非要離開紀家,她也無力管,更甭提紀叔韌太風流,積沙成塔,還是會塌的。 “不敢當,小的必定竭盡所能。不知姑娘下榻何處?自夫人吩咐下來,小的就讓人打掃了一處別苑,姑娘若需再待些時日,可暫住那里?!?/br> 節南道聲不必,“我今日就要搬去驛館,不勞屈叔了?!?/br> “驛館?”屈進微愕,“莫非是鞠英社小將們居住的大今官家驛館?” “是?!惫澞闲α诵?,“屈叔可以寫信讓我干娘放心,我打算同鞠英社一起回南頌,先到江陵紀家拜見二老,再到都安,如此夠安全了吧?!?/br> 屈進也笑了笑,“小的可算知道芷夫人為何喜愛姑娘了?!边@出其不意的聰敏性子,大概比芷夫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正天府看似太平,外面到底在打仗,這幾日城里突然增加了幾倍的巡邏兵,城門口搜查十分嚴密,所有船只都不得出城,總感覺要出事,姑娘若能同鞠英社一起走,那真是太好了?!?/br> 說完,趕緊給芷夫人寫信去了。 節南先看憑條,確定是師父的筆跡,上面只寫紅木玉盒一只,沒提到盒子里的東西,然后再看暗語—— “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節南向背后搖搖紙片,“花花,這是什么意思哪?” 哪知商花花咿呀咿呀念起來,“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娘娘笨笨!” 節南將商花花一把抱過頭頂,和小家伙眼對眼,“你才笨呢。小時候會背詩的神童長大都平庸,知道為什么嗎?” 商花花氣鼓鼓,“花花不笨?!?/br> “不笨你叫你自己花花??!”拿花花當成魚,往往就成和魚妖對話了,“死記硬背有什么用?你先生不想你比他聰明,故意往笨里教你,你還樂呵樂呵的。你jiejie我一首詩都不背,從小就——”魚rou鄉里?欺行霸市?打得劉家兄弟哇哇叫? 節南甩甩頭,“從小就跟著我師父闖天涯,實戰中出真知,懂不懂?” 商花花突然皺起眉毛皺起鼻子皺起嘴巴。 節南以為他這是要哭,“小祖宗欸,你不要一贏不過就哭?!毙『⒆拥目蘼暥际悄б?! “花花要跟著娘娘?!毙〖一飬s沒哭,是思考之后作出了一個決定,“打打打!” 節南瞇起了眼,放下商花花的小身板,看他滿地又走又滾,撞疼了也不哭,爬起來繼續東摸西摸。她當初住進雜物房,就是把屋子整個這么摸了一遍,怕有什么老鼠洞貓狗洞,結果讓花花學去了。但她不自我檢討,只想這娃是不是受了全家慘死的刺激,長得一點兒不像商師爺,腦瓜早慧得逆了天。 節南兀自坐了一會兒,對她爹留給她的空盒子一點頭緒也沒有,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有人拿走了盒子里的東西。而且她越想越有可能,畢竟這東西在銀號放了多年,盒子還完好無損,已經很不錯。于是她把花花抱上桌,想要重新背起他,準備走了。 花花卻趴在桌上,胖手指頭指著盒子正面的雕畫,“黃黃的河,黑黑的山?!?/br> 節南看去一眼,那是用黃玉鑲成的河流,以及上了漆色的黑山,笑道,“木蘭辭里的黃河黑山可不是指——”心念一動,不由拿起盒子湊近看。 一直以為這盒子只是裝禮物用的,雖然看著就有她爹一貫的品味,明明可以憑古木和做工顯貴,非要鑲玉描金,變成俗到土里去的物什。但經花花一指,節南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 會不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