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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隱晦地帶上最出挑的建筑,據說從頂層良jiejie的寢屋可望皇宮城樓,但似乎無人擔心皇帝會發現他眼皮底下大搞男風,反而入幕之賓以此勝景作艷詞艷曲,得意炫耀。海月樓一二樓喝花酒看雜藝,三樓度良宵,除了迎客的都是漂亮男子,和普通花樓別無二致,標準銷金窟。 海月樓左右兩旁華宅美屋,是良jiejie最寵的親信姐兒住處,有他們自己的戲園曲臺吸引豪客,卻乖乖接受良jiejie居高臨下的監視。 “……就跟狗等著主人扔骨頭一樣?!惫澞狭⒃诖^,聽船夫說完一大堆海煙巷里的事,得出這么個結論。 船夫干笑。海煙巷除了靠臉蛋吃飯的漂亮男人,還有像他這樣憑力氣吃飯的普通男人。除了男人,還有女人,小孩,老人。所以,他也活在海月樓的規矩里,靠著良jiejie賞口飯吃,只不過客人給了銀子打聽,就避重就輕說上一些人人知道的事,但附和客人的調侃,他卻萬萬不敢。 從來把年顏當石頭,節南側眼瞧瞧船夫露怯的神色,挑眉笑問,“良jiejie病得不輕,其他姐兒卻要辦花船會,不會以下犯上么?” 船夫嘆口氣答道,“聽說是良jiejie提議的,要定十代了?!?/br> 節南又問,“看你挺喜歡這位良jiejie的?” “九姐兒窮苦出身,她任良jiejie之后頗為照顧我們這些苦人,而邊緣破屋里的少年們較從前少得多了。良jiejie能接收就一定接收,也讓他手下紅姐兒收了不少失沽的孩子。他還很照顧老人們,自己掏腰包請大夫每月給大家義診?!贝蛴謬@口氣,“只是今晚花船上的皆是外來,今后海煙巷是否還能想著咱們窮苦人,實在難講?!?/br> 節南覺得奇怪,“良jiejie十二年里既然收留不少少年,難道沒有培養接班人,甚至本地無一人上花船?” 船夫搖頭,“起初大家也奇怪,后來得知今晚花船萬兩租一只,除了九姐兒手下那幾人,誰能負擔得起。不過只要有豪客肯資助,花船會之前都來得及報名,九姐兒收養的孩子中,有一人極為出色,若二位客人愿意想助……” 萬兩租一晚花船?相比好奇九姐兒為何不大力資助同鄉,節南發現自己更好奇這花船生意是誰家開的。一晚上就賺三四萬兩,和無本買賣差不多,只要一年開一回工啊。 “我們不是豪客?!蹦觐侁幧恼Z氣,加上陰森的長相,立刻嚇得船夫不敢再拉客。 節南不以為意,“良jiejie得了什么???” 船夫看看年顏,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答道,“不知,只知五月起九姐兒就不見客了,有一回我撐船經過海月樓,正好瞧見他打開窗,瘦了一大圈,臉色白里透青,一看就是重病,可憐……” 年顏瞥節南一眼。 節南的視線與之對了個恰巧,“看我干嘛?病人都會瘦,病入膏肓都會白青?!辈灰欢ㄖ卸?,更不一定是——赤朱?“對了,我們要去哪里?” 小舟打彎,前方忽然燈火輝煌,十六角六十四盞大燈,還有從里頭透出的各種霓色,照映得猶如白晝。 “真是多問了,除了海月樓,還會是哪里?!惫澞涎壑信d趣nongnong。 船夫道,“今晚花船會就在海月樓報名,從海月樓右邊的傍海居門前出發,繞海煙巷一圈后,以海月樓客人們手里的花為終了,然后就是點花數,花數最多的那位就會接任九姐兒,成為第十代良jiejie?!?/br> “要是九姐兒病好了呢?”節南感覺這事有些倉促,“五月才病,不過一個多月,即便得了風寒還未必痊愈?!?/br> “九姐兒要是好了,自然十代就得等著?!贝馀鰳蹲?,船夫停櫓,說聲到了。 年顏一個箭步竄上岸,走出好一段路,回頭看到節南還在等船夫扶她上岸,不由瞇縫了眼好笑。 節南沖年顏白眼,“有什么可笑?我又不是丑怪跳蚤,也不想讓鞋子浸了水,等會兒席面上坐不住?!?/br> 第315引 死性不改 年顏斂起笑,慘色的唇抿直,白眼珠子跟死魚沒兩樣,“桑節南,你跟我逞強毫無用處,有本事跟上面的人耍嘴皮子去,別裝廢物?!?/br> 節南遑論不讓,“承蒙看得起,我今日爭取耍一耍,看看新堂主能否給我換個不是廢物干的活兒,好比清理門戶——不對——打掃門面?!?/br> 海月樓前兩個花枝招展的男姐兒過來,看到節南一身素布杏裙,熱情就少了一半,再沖著年顏高大的背影去,結果年顏一轉過來,嚇走另一半的歡喜,僵笑好似臉抽。 年顏已經習慣,冷冷遞上一張帖子,“我們要去二樓?!?/br> 姐兒接過瞧了,僵笑就軟乎了許多,開始對節南打量個不停,敷粉撲紅的臉上出現媚樣,甚至一只手勾了過來,“原來是包場的貴客,就說這位小jiejie與尋常姑娘不同,一看便是有大見識的,奴兒櫻哥,小jiejie若相中奴兒,可跟mama討我伺候?!?/br> 節南微微一讓,櫻哥的手就撈了個空。櫻哥訕笑,但也識趣,走在前頭帶兩人上樓,再不亂拋媚眼。 一級級臺階往上踩,節南禁不住嘲笑年顏,“年師兄怎么連這種地方都遭人不待——”見字未出口,二樓的景象令她沉沉斂眸。 坐北朝南一張桌,桌后坐一女子,漂亮也是漂亮,卻不是明艷芳艷驚艷,就是嬌美,滴得出水,而且仿佛不經意將她最美最真的那面展現人前,其實卻是算計好的撩撥。正如此時此刻,此女赤雙足,袖子卷起露一段潔白藕臂,一手握酒杯,嘟唇貼杯沿,兩只大眼水汪汪,眼神嫵媚。既天真純美,又解萬般風情,各種恰到好處,德才兼備,美貌與智慧并存,還適時誘發男子的保護欲。此女自認花中王,衣裙上多有牡丹,喜歡擺排場,出門至少帶六名女門人,以襯托她這輪月亮。 一身牡丹的金利沉香。 節南哼笑,“我說你從昨日開始就皮笑rou不笑,笑也不像笑,跟縫上了嘴似的,怎么都不說誰是新堂主,卻原來你的心肝尖來了?!?/br> 金利沉香嫁呼兒納兩年,神弓門兩大護法之一,新近還有了身孕,卻居然跑到這兒來接替桑浣?如果來的是金利泰和,她大概還不會這么驚訝,但是金利沉香? 節南只覺金利撻芳這步棋完全在意料之外,別說看不出對方的目的,連對方的下一步是什么都算不出來。 年顏捉了節南的胳膊就走到中央,讓節南掙脫也不在意,俯首抱拳,“年顏見過香堂主?!?/br> “師姐你可來了!”沉香笑如黃鶯出谷,起身繞過長桌,赤足踩過嶄新的氈毯,一根連理枝的細金鏈子從腳趾纏上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