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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那扇優雅的拱門,喜紅的燈每盞都繪著不同的畫,一路照亮了長廊,其中有一處亭臺水榭在燈火中露出華美氣派,沉貴難得浮起奢金。 領路小丫頭走到水榭對面的九曲橋就躊躇了,左顧右盼。 “怎么不走了?”節南問。 小丫頭為難,“我只是領路的丫頭,不能再往前走了,這里本該有其他jiejie的?!?/br> 節南從來獨來獨往,“無妨,我自己去就是?!彼浀?,王家世家,規矩多多。 “這……”小丫頭仍是躊躇。 “多半是我來得晚,她們以為沒客人了。要這么干等著,得等到什么時候去?”節南笑道,“過了橋就是,還怕我拐到別的地方么?” 小丫頭被說服了,指著那排人影綽約的方頂樓臺,“那里有三個樓梯口,分別通向兩翼和中樓,趙二夫人坐中樓丁號桌。姑娘你上二樓,面朝東,左手邊就是?!?/br> 節南道聲知道,眼看走過另一頭,卻見那丫頭還立在對面殷殷望著,生怕她走錯了路一般,讓她不禁心嘆世家出品就是壓力大啊。 “欸?這不是桑六姑娘嗎?” 節南轉過頭來,輕輕一笑,“徐婆婆?!?/br> 徐婆子,崔相夫人之乳母。 徐婆子道,“可有陣子沒見了,老婆子給六姑娘見禮?!?/br> 節南不受,伸手扶住,“自從那日我表姐雪蘭邀觀鞠社的姑娘們看寶獸,玉真姑娘就感染風寒,然后到別院養病,這都有一個多月了吧,只不知玉真姑娘何時回轉?” 徐婆子眸光一閃,隨即垂眼皮,對身旁的一個小丫頭耳語兩句,回節南道,“可不是。別說你們,連咱們夫人都大半個月未見姑娘。不過聽大夫說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身子還虛,需要靜養。別院氣候清爽怡人,夫人就讓姑娘再多住些時日,權當避暑消夏?!?/br> 節南眉微挑,瞧那丫頭上了樓,“也是,夏天悶潮,觀鞠社不少姑娘六月里皆要出城避暑呢?!?/br> 崔玉真要住過夏天? 那位至今還在蹲大牢的孟元怎么辦? 節南心想,果然這兩人的姻緣走向不大妙,哪怕滄海桑田唯情不變,可講究門當戶對的世道也一點不變。 但她無心多管,一笑而過,打算上樓了。 忽見,崔相夫人戴氏下樓來。 眨眼之間,節南的神情從詫異轉為平和,盈盈作禮,“見過崔相夫人?!?/br> 戴氏親切挽進節南的臂彎,“六娘啊,你姑母正同王老夫人說話,你就陪我走走吧?!?/br> “是?!贝尴嗍且蝗酥氯f人之上的宰相,戴氏也就比皇太后皇后低一級,節南當然不會推托,只暗暗奇怪戴氏找她何用。 這里雖是王家府邸,戴氏卻似乎熟悉,很快和節南走入一間花亭,一抬手,徐婆子等人就守遠了。園中有塊奇形怪狀的太湖石,一陣突兀的晚風吹過,每個石孔一齊發出低沉回聲,靜謐可聞。 節南等著,以不變應萬變。 戴氏終開口,“六娘你是聰明人,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玉真能同那人見面,可是你幫忙促成?” 本來節南有點心理準備,知道肯定是為了崔玉真和孟元的事,卻想不到戴氏竟然直指自己,但不慌不忙,“不是,不過正好讓我撞見,又碰上官差問話,幫忙搪塞了幾句,免得玉真姑娘名節有損?!?/br> 戴氏雙眸定望節南,透出一股子老道犀利,“你何時知道那人的事?” 節南半晌不語,然后回道,“夫人這不是讓我兩難嗎?一面是夫人賞識,讓我陪伴玉真姑娘,另一面是玉真姑娘待我如知己好友。我要告訴了夫人,就愧對玉真姑娘。要是幫玉真姑娘隱瞞,卻又愧對了夫人。還請夫人見諒,我答不得。再說,答不答都于事無補?!?/br> 戴氏默然片刻,再問,“雪蘭姑娘也知曉?” 節南這回點頭承認,“我們同進同出,在所難免,但請夫人放心,誰也不會亂說話?!?/br> 第235引 考驗真心 戴氏犀利目光稍稍轉柔,“如此這般就最好了,畢竟是崔府家事,我亦不想最后弄得要相爺出面,讓你姑丈難為。興許你還不知,吏部正擬工部官職調動,你姑丈這軍器少監肯定是要動了,但往上還是往下,尚未可知?!?/br> 這是公報私仇的警告。 節南淡然,“我們明白的?!?/br> 戴氏看不出節南的冷淡,只看出她順從,故而十分滿意,“我亦懂得感謝,不讓你們白擔著這事。只要你們能守口如瓶,無論是趙大人,還是你姐妹二人的姻緣,崔相和我都會放在心上?!?/br> 節南誠摯地說,“夫人不必客氣,我心領?!?/br> 戴氏卻當成節南客套,“客氣什么,等我忙過這陣子,我就替你和雪蘭姑娘尋一門極好的親事。崔相還挺看重你姑丈的,為官踏實本份。他這回要能升一級品階,只怕不用我cao心,請我牽線的人家就能排一長隊……” 節南呵笑,有些話既然說不通,就不說了,但瞧戴氏有點停不住,耍壞提起不開的壺,“夫人莫怪,敢問玉真姑娘可好?真得了風寒?” 戴氏立刻沉臉,竟還哼了哼,“休提那不孝女。我含辛茹苦養她那么大,以前諒她年紀還小,對方又是花言巧語之輩,她會犯糊涂也還罷,想不到越活越天真,這把歲數還不懂事。我倒寧可她病個三載五載的,直接當了老姑養她一輩子,總比丟了全家人的臉強得多?!?/br> 節南懶得敷衍,又無話了。 戴氏遂挽著節南往水榭回走,“你若有心,幫我勸勸她,橫豎她當我這個娘親是仇人,怎么說都是我無情。玉真從認識你之后性子就開朗不少,或許還能聽得進你的勸?!?/br> 被寄予這么大厚望的節南卻不覺得意,“不敢瞞夫人,我今夜急來見姑母,其實是趙大夫人病勢轉危,雖想勸玉真,就怕有心無力?!?/br> 喪中官戶,有數不清的事要辦,只有別家來安慰的份,哪有反過來去勸慰別人的。 戴氏哎呀一聲,面露同**,“這……你怎不早說?若知如此,我也不拉著你說話了??炜烊フ埬愎媚?!” 節南嘆謂,“不想沖撞了劉王兩家的大喜事,而且趙大夫人久病,本就不樂觀,或遲或早罷了,故而不打算驚動他人,只想悄悄請了就走?!?/br> 戴氏連嘆,沒再多說。 待等上樓,戴氏幫忙串場,替下正熱絡應酬的桑浣,只對王老夫人說趙大夫人的病有些反復,趙府沒個大人,不得不來請桑浣。 都知道趙府劉氏病了很久,王老夫人也不多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