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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拍進節南的耳中! 她重新伏地的動作快不過眨眼,腦袋頂著洞口,凝目冷望那塊空蕩蕩的練武場。 西墻升起一片明亮火色,幾乎同一瞬,幾十道身影紛紛翻過了墻,手抓火把,腳步蹭蹭急近,將兵器架子圍起大半圈。東墻立起一排弓箭手,提翎捉弓,蓄勢待發。 節南睜圓雙目,手心頓捏一把冷汗,暗道僥幸。 火光霍霍中,身著青色官衣的崔衍知背弓跳下東墻,一邊往地屋入口處走,一邊高聲道,“我乃御史臺推官崔徵,地屋里的人聽著,只要你們繳械投降,不傷及他人性命,配合御史臺審案,我一定替你們求情,從輕發落?!?/br> 節南看不清崔衍知的臉,卻聽得出崔衍知的聲音。 “你們不上來,我們可就下去了!”崔衍知顯然沒多少耐心,手一抬。 咚咚咚!啪嗒!地屋門板掀砸地面的重重響聲,還有一聲凄厲大喊—— “救命——” 節南讓那群官兵擋住了視線,只聞其聲,不見其情形。 崔衍知喝聲,“住手!里面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何必傷及無辜!” 火光在晃,人影在晃。西墻來的圍兵少了一些,東墻的弓箭手急速過去補位,又一排弓箭手立上墻頭。配合默契之高,讓節南亮了下眼。 話說回來,雖然從一開始,她就不信鞠園真拘了簪珠兒,但對于百里府,她的自信頗足。想不到狡兔三窟,竟又是一處圈套! 節南聽那邊兵器交接鏗鏘金金,還有吆喝聲聲忽高忽低,漸漸涼下雙眼。簪珠兒不在這里,羌掌柜的手下雖和自己同門,她卻完全沒有出手相幫的動力。 神弓門派出執行任務的人,事先必要服赤朱,再藏劇毒。一旦失敗,未落入敵手之前,可以自決。要是懦弱怕死,或沒自決成功,也不過多活一年兩年,最終叫赤朱奪命。 她要是幫他們,他們不會感激她,大概還會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神弓門,不崇尚同門友愛,勝者為王才是鐵則。 節南想到這兒,動作再無半點猶豫,匍匐退開。桑浣為了自家應酬棄任務不顧,羌掌柜擅自行動卻栽了,內斗讓外敵占了便宜,她一點損失沒有,就當看戲。 她盡量讓心情變得美好,卻管不住自己的頭腦,往趙府去的腳步打了個急轉,無聲奔向另一處。 ------------------------------- 同夜,兩岸幽謐,燈孤零。柳橋下泊著幾只艷舫,歌舞已歇,春窗弄影,無聲依依。水聲流轉不停,風中挾帶嗚嗚,似夜梟欲出來覓食。 一只不起眼的私舫上,兩名守夜的船夫披蓑抱櫓,正打瞌睡,小小舫艙內卻有五人,了無睡意。 王楚風正襟危坐方桌前,盯著角落里五花大綁的女子,看她蜷成一團呻吟,痛苦翻來滾去,長發濕黏在她火紅色的臉上,額頭眉間隱隱一團青烏氣。 他隨后瞥開眼,望向桌對面微胖男子,道兩字,“可憐?!?/br> 那男子正是王泮林,相比王楚風的君子架子,他連搭架子都懶,出口冷心冷肺,“有何可憐?她自愿服毒執行任務,應該想到或有這么一日?!?/br> 桌上擺著酒菜,王楚風還時不時夾一筷子東西吃,但王泮林面前的碗筷干干凈凈。 “自從九哥回家來,我未見過你這般沒胃口?!睂@位前些日子的貪吃相深記在心,王楚風自然留意到王泮林今夜未曾沾一點食物。 王泮林的眼突然笑瞇了起來,眸光閃熱切,一種欣然快意,“這張——”雙指彈一下自己臉皮,“已經派完用場的臉,可以瘦下去了?!?/br> 王楚風有聽沒懂,但與王泮林相處小半年下來,他可以做到的是——見怪不怪。 “何以見得她自愿服毒?”還可以做到的是——把話題拉回來。 王泮林一撇嘴角,“她本來只需策反成翔知府,結果她受人賄賂干涉知府辦案,一年工夫就貪了幾萬兩,足以見得她很精明,知道如何為自己撈好處。如此利欲熏心,手段老練,更有長久享福的打算,哪里會是被迫服毒?” 女子一甩亂發,那對妖嬈的眸子怒瞪王泮林,嘴里沒有堵東西,抖顫蒼白蛻皮的唇瓣,卻說不出一個字,當真乏力。 此女不是簪珠兒,卻是誰? 王楚風默然了。聰明如他,自然一聽就知道王泮林說得沒錯。 “十二弟不必自慚形穢,你要是出門歷練十來年,也會同我一般,再不輕易施予善意,甚至不耐煩裝彬彬有禮的君子了?!?/br> 王泮林起身,換坐了搖椅,沒骨頭的懶相,高舉一本黃皮薄冊,翻書的動作也是百無聊賴,一頁一眼,看到底頁之后,再往前翻一遍,不像看進去的樣子。 王楚風只覺這位堂兄又嘲諷自己,心情可不愉快,“既然你瞧不慣我,又為何要拉我上車?二伯只交待了你?!?/br> “我爹讓我倆一道,你要是不信,回去后大可問他?!蓖蹉值?。 簪珠兒原來確實被關在百里府。 百里老將軍邀請王楚風和王泮林兩人,表面是來將軍府的靶場練習騎射,實則王沙川借兩個小輩的馬車進府,旁聽御史臺對簪珠兒的審訊。 王楚風認真練了一下午騎射,王泮林偷懶睡了一下午的覺,等王沙川回來跟王泮林嘀咕了幾句,王泮林拉王楚風上自家馬車,簪珠兒已經在車上,由他倆悄悄運出將軍府,最后轉上這條船。 船上除了他倆,其他人都是從文心閣請來的,一等一的功夫好手。 ------------------------------------------ 今天第二更。。。(。) 第135引 赤朱熔骨 如同崔衍知是成翔案件的參與人之一,因此被御史臺調用,王沙川已主動向御史臺呈明王泮林和王楚風當時也在成翔的事,御史臺對兩人分別問了話,再經仔細調查核實之后,才放心由兩人轉移簪珠兒。盡管,這兩位并無半點參與的本意,是被上方大佬們強令的。 本來,簪珠兒這事一點不復雜。 鞠園就是個幌子,也是測探大今動向的陷阱。真正的簪珠兒被關在百里府,由少數知情人看押,等大今使團明日作罷離都,然后雙方心知肚明,各讓一步,整個偷襲事件就此了結了。 這事不復雜,卻極其機密。即便和談桌上南頌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大今也不能因為一封假官書和交不交出一個細作而公然發難,畢竟大今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