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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盡心盡責,為人恩怨分明,本是門主接任的不二人選。 不料金利撻芳那個陰險女人,一邊要挾老門主,一邊投靠大今王爺,出賣北燎機密,令北燎在同大今的作戰中節節敗退。金利撻芳甚至還將她師父柒珍耗費數年才打造成功的浮屠戰甲,當作自己所造,交給了大今。有了浮屠戰甲護身,呼兒納和他的天豹軍更加所向披靡,最后決戰中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打下北燎都城, 老門主帶神弓門向大今投誠,大今朝廷因此保留神弓門,并讓金利撻芳和柒珍公平一戰,由勝者繼任門主,誰知文韜武略一向勝過金利撻芳的柒珍失手落敗,金利撻芳擔當門主。 三年后,柒珍要領門下支持他的人分出去獨立,金利撻芳表面答應,半夜借呼兒納的兵力封了整個神弓門,清洗反對她的勢力。柒珍戰到最后一刻,愿用自己的命換節南和柒小柒兩個弟子的命。金利撻芳發完誓,柒珍立即自盡。 那是一場節南不愿去回想的殘酷之戰。 那一戰,她失去了像父親一樣的師父。也是那一戰,她被金利撻芳斷右手脈,再不能使力,別說用劍,別說造弓,連拿筆構圖都畫不像,讓金利泰和,金利沉香等同門弟子嘲笑成廢物。 日子一久,新進神弓門的弟子都知道,門中有兩個沒了師父的廢物。 她死拽著柒小柒熬住,從別人的眼中釘,漸漸變成誰也不關心的打雜門人,忍氣吞聲兩年,終于等到南下的調令,活著離開了大今都城,才能順道拜祭早就亡故的親爹親兄親姐,順道行孝,順道報仇。 嘚啦啦啦,外頭傳來小石頭滾磚的聲音。 節南輕輕吐息,起身披了襖子,躡手躡腳走過熟睡的小柒身邊,來到院子里。 斗轉星移,草木拂拂,隱隱風嘯,嗒嗒梆子,燈芯爆花,無一不落入她的耳中??此萍爬涞囊桓?,蠢蠢欲動,卻離天明尚早。那片并不高的墻頂上,站著一個人,那般分明。 節南從不驚懼鬼魅,反沖那人笑了笑,“閣下等誰?” 客棧里節省廊燈,僅有的一只大燈籠照到那人半身,節南亦能看到他的手悠悠往她身上一點。 第51引 夜半伴林 對方那般客氣,節南就放下心來,至少此刻不必同門相殺。 “等我?” 她原是傲氣性子,即便惡霸之女,那也當得掌上明珠,拜得師又相當不一般。 神弓門擅造神兵利器,以至于北燎兵器一度天下聞名。她師父更是文武兼備,年輕時仗劍蜻螭挑戰江湖四方,引一時大波大瀾之后隱入神弓門,安心鉆研兵器防御,對治國又深具見地,燎帝都曾稱他為師。 而她能讓柒珍看中,除卻天賦,還有很不一般的韌性,再經大起大落,心眼百竅,口才要滑就滑,行事要狠就狠,千面可施展萬種玲瓏。 然而,她如今也就一個愿望,那是答應過師父的,一定要和柒小柒活好活久。 這時,節南嘴角勾出一絲俏刁,比常人不知機靈多少的那雙眼,沉靜盯住那人腰帶上的墜牌,“天寒地凍的,勞你久等?!?/br> 那塊牌子,她見過。 那人一言不發,轉身朝外跳下墻去,等著。 但等好半晌,哪個方向都沒來人,他只好重新跳上墻,卻見節南竟然坐在石桌前,壓根沒有跟上來的打算。 他失笑,只好開聲,“姑娘為何不跟來?” 節南才要笑,“閣下得改改自己這身鬼氣,還有半夜嚇人的毛病,也別因為自己像鬼,就把別人都當了鬼,以為能跟你似的,飄來飄去不著地。我是一文文靜靜姑娘家,跳不上這么高的墻頭,但以我走路的速度,恐怕跟不上閣下的鬼步,還是算了?!?/br> 那人躍下,也不避著燈籠光了,直直走到節南跟前,一抱拳,“姑娘能認出在下,難說文靜。姑娘曾避過在下一抓,輕功了得?!?/br> 節南一聽就瞪起眼,“你不止是鬼,還是鬼差,抓得不是我,是我的魂魄吧。否則,我自己怎不記得這回事?還輕功了得?” 那人棱角堅毅的四方臉,笑起來都是棱的,無奈得要命,“姑娘想要走著去,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只是事情緊急,還請走得快些?!笔直弁洪T那里一擺,還是少說話為妙,“姑娘請?!?/br> 節南要笑不笑,“今日緊急的事情真是多,都趕著要命呢。這么吧,鬼差你走前面,能低就別走高,實在不行再飄,我這會兒稍微走快些,都可能會死在半道上的?!?/br> 四方臉想起來,是了,這姑娘的臉色確實有點像——呃——等著蓋棺的死人。 “……”他考慮再三,“……若姑娘不介意,在下可以扶你走?!?/br> “背著我走不是更快?”她介意好事不做到底。 “……”他沉默一會兒,蹲下身,寬背以待。 于是,一個鬼魅高的影子,踩高如梟空,踏低如裊水,不出兩刻就落進一間小院之中。四周無樹無草,青磚白井,井上搭一個木蓬,吊曬著些棉白布條。院中唯一的小屋下了板窗,只露一隙昏黃燈色。 節南雙腳才著地,旁邊立時躥出兩人,對四方臉謹首抱拳。 四方臉問,“里頭可有異動?” 一人答,“沒有?!?/br> 四方臉就道,“開鎖?!?/br> 節南瞧著那人去打開屋門上的銅鎖,眼睛圓了圓,“你們原來就是府衙官差,還是自說自話把這地方占為己用了?” 當她不知道這是知府衙門么? 白日里才在前頭衙院待過,所以四方臉一上府衙的屋頂,她就認出來了。只是她定力好,雙腳落地心落地,不慌不忙。 “事非得已?!彼姆侥槻黄婀澞显趺粗肋@里是官府,但推開了屋門,“姑娘請進?!?/br> 盡管節南猜到屋里有誰,老實說,她私心里壓根不愿意來見這一位,但親眼瞧見他的樣子時,不由自主就撲哧笑了出來。 那人全身卷著寬布條,不說綁得有多緊,可也絕對甩不開胳膊邁不開步子,再逃亦難。 這位可真夠能折騰的,節南想。 “小山姑娘?!?/br> 叫她小山的人之中,他的語氣最為獨特。那種明知她是誰,又明知她不愿當誰,在名字上做花樣,卻其實覺著多余的,不以為然。 “這不是九公子嘛?”節南語氣則夸張,全不遮掩諷刺意味,“那聲后會無期言猶在耳,恍若昨日,想不到這么快就再會了?!?/br> 王泮林原本彎著腰板在瞧什么,聽節南笑得好不幸災樂禍,不禁直起身來,笑眼望進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