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開始懷疑安妮塔是否和楊惜雨一樣看不起她。

    事實證明根本沒人在乎她可憐的自尊心，所有人都在等她。

    “我從泰和地產的資料中，提取出了一個重要信息，他們在A市所有項目，都是面向年輕人的。有只租不賣的單身公寓，有小戶型婚房，有設施齊全的智能社區……所以我覺得，可以面向泰和的主力客群來進行推廣?！?/br>
    “還有呢？”安妮塔眼皮抬起來看了她一眼。

    “我目前想到的……就這些?！?/br>
    姜槐不安地調整坐姿，她看到三三對她眨了一只眼。

    安妮塔站起來，繞著會議室走了一圈，每走到一個人身后，那個人便像被定住了一般。轉完一圈，安妮塔才開始說話：“我們事業一部這段時間動蕩很大，需要每個人迅速成長起來，所以這次我直接把需求發給你們，讓你們去思考泰和的案子究竟該怎么做。但是沒有一個人的想法讓我滿意?！?/br>
    會議室又回到了姜槐第一次開會的氣氛。

    “散會吧，都再想想，下午再來開會。今天這個案子出不來，全組加班?！卑材菟f。

    姜槐回到工位前，懊悔不已。她還有好多想法沒說，只是剛才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姜槐的一舉一動任如萱都看在眼里，等楊惜雨離開了，她趕緊跑過來，小聲對姜槐說：“我覺得你剛才說得挺好的?！?/br>
    姜槐權當她是在安慰自己。

    “聽舒坦說，昨天楊惜雨為難你了？”

    “也不算吧，就讓我整理了一些資料?！苯北M量描述得云淡風輕。

    “她就是那樣，我剛來的時候她也把手上的活都推給我?！?/br>
    姜槐心思沒在任如萱的話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任如萱：“你剛畢業么？”

    “是啊，才畢業兩個月。不過我大三就在友好溝通實習了，當時在汽車組。我回學校處理畢業的事，回來之后，說是地產組缺人，就把我分過來了。安總監的話你也別太往心里去，她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我給你說點我?？吹木W站和書吧，對你工作可能會有幫助?！?/br>
    姜槐感激地朝任如萱笑了笑。楊惜雨端著一杯咖啡回來了，看到任如萱和姜槐正低頭說話，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待兩個人抬頭看她時才開口：“萱萱這么快就當上指導啦？人家姜槐可已經畢業兩年了，你沒問人家愿不愿意聽你這些話？”

    任如萱漲紅了臉，逃回自己座位。

    楊惜雨卻仍然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接著對姜槐說：“姜槐，我說話直，你別往心里去。你剛來也別白費勁啦，咱們的平庸想法怎么入得了人家的法眼？”

    姜槐訕訕地扯了下嘴角，不再搭理她。

    安妮塔和韓李周還在會議室里討論，不知怎么的，姜槐突然沖出一股無名火。不就是個策劃案么，她還做過半年的雜志主編呢。雖然這本雜志做了創刊號后就被迫?？?，可好歹也算經驗。當時雜志的欄目策劃、作者邀約，她都親自參與了。

    姜槐新建了一個文檔，開始寫自己的想法。

    她就不信她什么都不會！

    ☆、第五章 孰真孰假（中）

    另一邊，韓李周并沒有和安妮塔聊泰和的方案。

    “安總，你對大家是不是有些苛刻了？”

    安妮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緩了幾秒才回答他：“你每次叫我安總，接下來說的話準沒好事?！?/br>
    “但你給大家也太不留面子了……開個會氣氛沉重得跟上墳一樣。這樣下去，大家會有意見的?！表n李周和安妮塔搭檔已經三年多，他知道說得難聽安妮塔并不會計較。

    “有什么意見？集體辭職么？”安妮塔的嘴唇開始發抖，“受不了的，做不來的，盡可以走?！?/br>
    “你看，我跟你好好說話呢，你又這樣?！?/br>
    安妮塔沒有回話，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韓李周又接著問：“是不是張一揚那孫子又找你了？”

    安妮塔垂下眼睛，點了點頭。

    “你把自己搞成這樣，生病了不說還丟了一部手機，可張一揚呢，一分錢不損失，還樂得看你笑話?！?/br>
    “是我太失控了?！卑材菟钌畹氐拖骂^，韓李周看不清她的表情，“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么嗎？是他做盡了壞事，卻沒留下一點把柄，現在狼狽不堪的反而是我?！?/br>
    “還好你看清他了，不是么？來日方長啊，咱們走著瞧。潮退了才知道誰在裸泳?！?/br>
    安妮塔用手撐著下巴，嘆了一口氣：“他去了非同互動，手下的人居然也就心甘情愿跟著去了?！?/br>
    “雖然友好溝通這兩年發展勢頭很好，可非同互動是老牌廣告公司了，別的公司再怎么擴張，人家老字號招牌一直在。而且他能給出更高的薪水，大家當然會跟著去?！?/br>
    張一揚不僅在結婚前一個月悔婚，還帶著安妮塔手下的人和重要項目跳槽到了對手公司。閆喆趁機來了個落井下石，把全公司都不愿意碰的房地產項目給了事業一部。

    “我現在是不是輸得很慘？為什么大家都只認錢？”安妮塔的眼淚冒了出來，她趕緊仰起頭，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和三三都在呢，別瞎cao心。地產客戶怎么了？那是閆喆他沒本事做！”韓李周看著像個小女孩一樣提問的安妮塔，“你的眼妝不是防水的么？怎么，買到假貨了？”

    安妮塔破涕為笑，順手抓了一支筆朝韓李周扔過去。

    ***

    中午休息的功夫，安妮塔已經帶著新手機回來了。姜槐還注意到，安妮塔手里多了個包。

    “喲，還順手買了個包?！睏钕в曜钕冉衅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安妮塔身上。

    楊惜雨就是愛嘩眾取寵。

    安妮塔把包放在辦公桌上，用恰當的音量說：“中午查到□□里多了筆退款，正好買下來?！?/br>
    這回輪到眾人噤聲了。大家都知道安妮塔最近在退訂婚宴和蜜月行程，沒想到她自己卻說得這么云淡風輕。

    安妮塔一坦然，楊惜雨反倒覺得沒趣，就沒再接著往下問。

    姜槐腦海里一直在演奏，她幾乎要把泰和的方案寫成一部了。終于，趕在下班前，她斷斷續續寫完了。她把文檔用郵件發給了安妮塔。

    姜槐倒是希望自己能有推開安妮塔辦公室門的那種悲壯感和儀式感，可友好溝通是開放式辦公，除了財務和廖總有自己的辦公室，其他所有人都按事業部分坐。

    姜槐走到安妮塔身后，輕聲問她：“安總監，我給你發了封郵件?！?/br>
    “看到了，還沒來得及打開?！卑材菟]抬頭，姜槐感覺她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噢?！?/br>
    姜槐剛準備走，安妮塔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