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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將他也一同排斥在外。 那一日,易在山林中尋找一種靈藥, 涉過清澈溪水, 卻見到水中有黑紅血絲, 不斷從上游流下。他便順著水流往上尋找, 沒走多遠就見到一頭受傷的鹿, 這鹿原本是白鹿,可是不知為何從尾部開始,像是被什么侵蝕了一般,半個身子都變得黑紅, 血rou零落,還有大股血污從它身上噴濺出來,落在周圍的草地溪水上。 那頭白鹿周身惡濁之氣驚人,跪伏在地幾乎被黑氣籠罩,只能發出絕望的哀哀鹿鳴。 重明山林中的生靈并不多,但是都頗具靈性,若是在外,大多都是被爭搶的靈獸,特別是白鹿。易常在山中行走,山野間的一群白鹿都會跟隨在他身后,替他背負一些東西,往日他在溪邊休憩,這些白鹿也會親昵的湊上來。 易對這重明山林中的一切生物都十分愛護,所以他一見白鹿模樣,立刻上前救治。白鹿身上的惡濁之氣被他打散,傷也被他治愈??墒鞘虑椴]有就此結束,接下來幾日,易又不斷的發現了好些同那頭白鹿出現一樣情況的獸類。 易早便察覺要出事,只是一直不清楚會發生什么,如今這事一出,他馬上就意識到,這就是星象中的禍事預兆。 花了一些時間,易在山間靈物們的幫助下,找到了惡濁之氣的源頭。惡氣從地底涌出,已經將周圍的山林全都化為鬼蜮。那些散發著清氣的花草樹木一旦沾染惡氣,就全都枯萎死去,而活物沾了惡氣,就會惡氣纏身,最后被惡濁之氣侵蝕殆盡,和那些易見到的獸類一樣。 雖然不知曉這惡濁之氣如何會出現在這重明山林之中,但是這惡氣必須盡快找出源頭,設法消去。 易沒有多考慮,就進入了那道地下裂縫,可是事情比他想的還要嚴重許多,那裂縫之中的惡濁之氣濃郁至極,饒是他都無法完全祛除,甚至是被惡濁之氣反噬。眼看事情僵持,易別無他法,只能鋌而走險,將散發惡濁之氣的源頭——一塊奇異的黑色骨頭轉移到自己的身體中,以自己的清氣之體隔絕惡氣。 這樣一來,他便要受惡氣沖撞,濁氣侵蝕之痛。而且,重明山林也將不再適合他居住,山間屏障的清氣自發排斥他,產生的清氣和體內惡氣不?;ハ嗤淌?,易全憑著一絲清明離開了重明山林。 離開重明山林之后,易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只剩下一些本能。他失去了自己的家,身上惡濁之氣又濃厚的能污染周圍一切,于是他只能不斷游走,希望能找到一處無人之地,不至于牽連其他。 不知怎么的,他穿過夢澤,來到了人界,還誤打誤撞走到了巫族溫獻部駐地。易并不知曉自己身在何處,他已經十分疲憊痛苦,幾乎連人形也無法保持,快要化為鹿身馬尾龍角的原型。 但是就在這時候,他被溫獻部族人發現了,并且于山嶺中捕獲。 若是惡獸,可能就直接被殺了,可是溫獻部族人都不知這被惡氣包裹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于是就只能將他抓住,帶回去交給族長定奪。 被抓住后的種種,易全然不知,他神智不清,勉力壓制著身體中的惡氣不沖出來傷人,到最后已然是昏死過去,也就無從得知一切。 因此,當易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被人安置在床榻上時,心中著實驚訝。他自己明白,自己之前那副形貌,普通人必不敢接近,更不要說替自己治傷。 易摸了摸身上,衣服竟然也換過了,身上的惡氣散了很多,不過那都是外表的惡氣而已,他體內那塊骨頭還在源源不斷的產生可怕的惡濁之氣。他一開始還能不斷消除惡氣,但是后來慢慢的就抑制不住,才會變成這樣。 他是體內清氣不斷的重瞳妖獸,就連他都這么狼狽,若是換了其他妖獸,恐怕無法支撐到現在。想到重明山林中的靈獸們算是得救了,易心中多少有些慰藉。 不過……易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之前之所以要遮住雙眼,是因為這雙重瞳妖目會傷到人,用清氣靈紗遮住就不懼了,雖然閉著眼睛,他也能看到人和物。但是如今,因為身體里的那塊惡骨,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真的看不見了。 看不見周圍的事物,一般人難免會生出恐懼,但易沒有,他在床邊靜坐了一會兒,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走到何處,然后感受了一下發現周圍沒人,便摸索著慢慢走出去。 溫綏在前殿辦完事回來,想看看那位不知名姓的男子醒來不曾,誰知剛來到后殿,就見廊下走來一個男子。 他步伐平緩,表情也很平靜,絲毫看不出正在承受著身體中激烈的惡氣侵蝕。他的身側是一根根托起殿頂蒼穹的高大圓形祭柱,陽光穿過那些祭柱,將花鳥火焰形狀的陰影投射在他的身上。雖然身上黑氣彌漫,但是這一幕莫名的讓溫綏覺得圣潔而莊重,感覺十分的奇異。 溫綏恍了一會兒神,也不出聲,背著手走到男子身側,側過臉去看他。 他身上的衣服是她給換的,他原本那身衣服洗了就掛在后面晾著呢,眼睛上那塊紗倒是他之前的,溫綏察覺到其中危險,并不敢亂動,怕有什么影響。衣服換了,身子也擦了,頭發給洗了,打理的妥妥帖帖,最后還塞進了自己的床上。 溫綏長這么大,還沒這么小心的伺候過人,不過她雖然是一族之長,但是殿中也沒有服侍的人,就連后院林間的那群靈鹿都要她自己親力親為的去喂養,所以要她伺候一次人倒也沒什么。而且這么合心意的男子,她第一次見到就覺得心里歡喜,幫忙擦擦身子什么的,她完全不介意。 現在這男子身上穿著的是她哥哥從前的衣服,溫獻部的衣服花紋繁多顏色絢麗,這男子容色又太過清淡干凈,按理說本不合適,可是衣服穿上之后,意外的襯出這男子的三分艷色來,溫綏承認自己剛才看著這男子遠遠走過來,著實驚艷了一把。 他個頭和哥哥差不了多少,但是顯然要瘦許多,袍子只是披著,沒有系上腰帶加上腰封,看上去就更加顯得這個男子飄渺消瘦。那腰細的,溫綏之前幫忙清理的時候順手用手量了量,好嘛,都快比她的細了,倒是胸膛比她之前想的要更加寬厚一點。穿著衣服,完全看不出來。 溫綏在這胡思亂想,忽然見身側那個男子停下了腳步。他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微微側頭,開口說:“多謝你救我?!?/br> 他的聲音也好聽,溫柔的像一陣風似得,聽的人骨頭都酥了。溫獻部的男兒各個強壯豪邁,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站在這邊山頭說話,那邊山頭的人都能聽見,溫綏哪里見識過這樣外貌聲音性情都溫軟如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