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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再有人找上門來說要報恩,我就全都往田里送,兩三次之后,就清靜多了,就是可惜那地一直沒能開出來?!?/br> “……” 裴舜卿滔滔不絕說了一遍自己這些時候發生的事,應嫻在一旁聽著,聽到他搜集證據卻被人告發關進監牢的時候提心吊膽,聽到他被人救出來裝扮成女子混出城一路狼狽,又忍不住笑。 裴舜卿一邊說一邊看著應嫻的表情,見她露出笑容,他自己也跟著笑了。這一趟艱難的,驚險的旅程,此時此刻,在歸來的人口中變成了一個輕描淡寫的趣談,如果不是他瘦了許多,應嫻恐怕看不出來他究竟吃了多少苦頭。 裴舜卿是一個好官,盛勇侯早幾個月就回來了,他回來之后跟應嫻說起過裴舜卿在灌州的所作所為。 他力挽狂瀾的阻止了最大的民變,第一次派去賑災的官員,唯有他堅持到底,他還在牢中受了刑,是身上帶傷騎馬奔回來報信的,混出城門那段也遠比他描述的驚險。帶著皇帝的旨意回到灌州之后,他還強撐著處置了好些人,之后病了一場也沒能休息,帶著病處理完了灌州的大小事務,總算控制住了糟糕的局面。 應嫻聽起爹講述那些事時,第一次明白了,為何世間的女子都愛慕英雄。她能聽到自己的心熱烈的跳動著,為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的男子,生出欽佩、喜愛還有疼惜的情緒。 為他斬貪官平民怨的果斷,為他只身前往亂民聚集之處勸說眾人的勇敢。 裴舜卿這一個名字,這一個人,在應嫻的心中,慢慢變得更加圓滿豐富。不是她最開始認識到的那個容顏美麗的冷淡夫君,也不只是那個會逗她笑帶她去玩的深情追求者,他還是一個有責任心,堅韌不拔,英武不凡的男人。 她為何能得到這樣一個男子的垂青?應嫻想,也許自己應當更加好一些,才能當得起這份深情。 所以就算裴舜卿變黑了,沒有從前美了,也不要那么在意……以后應該會白回來的吧? 裴舜卿見應嫻盯著自己的臉,忍不住抬袖捂了捂臉,口中哀嘆:“嗚呼哀哉,當真是成也容貌,敗也容貌?!?/br> 應嫻嗆了一下,“其實,也沒有什么,黑一點也好看?!?/br> 裴舜卿:“當真?” 應嫻:“當真?!辈恢獮楹斡X得自己像是一個正在欺騙妻子的丈夫。 裴舜卿放下袖子,“此事先不談,嫻嫻可還記得,我臨走之時留下的話?” 應嫻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來一幅畫,放到了裴舜卿手邊。 “那我便打開了?”裴舜卿說著,將畫緩緩展開。之后,裴舜卿許久沒有出聲,他神情莫測,看著畫的目光久久不能移開。 “嫻嫻,這就是你答應我的畫?” “是……我已經盡力了,我從前就說過我不擅畫人?!?/br> 現在裴舜卿相信了,嫻嫻真的是不擅畫人,和她先前的草木花鳥比起來,這人,怎么叫一個丑字了得。 應嫻見到他一言難盡的表情,也有點忐忑,說:“等日后我多多練習了,可能會畫的更好些。其實我這些時候也偷懶了,沒有畫多少畫,都寫話本去了?!?/br> “話本?”裴舜卿笑了,“松鶴居士什么時候改寫話本了,是什么內容的話本,總不是志怪之類的話本吧,能不能賜我一觀?” 應嫻又去箱子里取出了自己之前寫的話本,遞給了裴舜卿。 裴舜卿翻看話本的過程中,臉上的笑越來越大,還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應嫻,看的應嫻渾身不對勁。 “不如,你拿回去看?”應嫻問,省的在這里看得她不自在。 裴舜卿老實不客氣的把話本往自己衣襟里一塞,“好,待我細細研讀之后再歸還?!逼鋵嵥麎焊筒粶蕚湓龠€了。這里面那么明顯的表露出了應嫻的情意,他都拿到手了,哪里還舍得還回去,不隨身攜帶以便時刻拿出來觀賞,都已經是他克制了。 應嫻對上裴舜卿的眼神,覺得他那眼神黏糊糊的要燒著了,轉頭看桌上的畫,嘴里又道:“下次再給你畫,肯定比這次畫得好?!?/br> 裴舜卿卷起畫,拍了拍應嫻的小胳膊,深沉的說:“比起這個,我更希望你能變回之前的樣子?!?/br> 應嫻:“好哦,只要你變回之前的樣子,我也變回之前的樣子?!?/br> 裴舜卿:“一言為定!” 之后,歸京的裴舜卿裴大人,開始沉迷美白秘方,太醫院的諸位大人們見到裴大人又來了,就表情微妙。 裴大人的眾位同僚也很微妙,因為總能在裴大人身上聞到一些香味。裴舜卿豁出去了,他連穿女裝都被人看過了,身上帶點香味又怎么樣。 在裴大人的不懈努力下,三個月過后,他白了回去??墒?,應嫻不僅沒有胖回去,她還更瘦了。 “此事我力所不能及也,你看開一些,說不定日后我就會胖了,我聽說不少婦人都是生下孩子之后就變胖了?!睉獘挂埠軣o辜,她確實每天都吃的很多,可是吃的再多她也只往高長,不往橫長了。 而聽了應嫻這句話,裴舜卿好一會兒沒能回過神,應嫻奇怪的喊他一身,卻見他倏地扭過頭去,耳朵都紅了。 應嫻:“……?”平時不是經常流氓一下嗎,這種時候為什么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了。 裴舜卿輕咳一聲,“嫻嫻方才說,要為我生孩子?” 應嫻這一點上倒是比他大方多了,“若是以后我嫁給你,肯定會給你生孩子,我一直很想要個女孩?!?/br> 裴舜卿臉上的笑遮都遮不住,連聲應道:“好好好,那我們就生女孩?!?/br> 盛勇侯這時候走進來,剛好聽到裴舜卿這句話。他看看自己才十二歲的女兒,一下子黑了臉,把裴舜卿轟出了侯府。 被當成了禽獸的裴舜卿:“……”對老丈人,真是絲毫不能放松。 這種與老丈人斗智斗勇的日子持續了四年,裴舜卿已經從三品翰林變成了二品參知,終于,等到了把應嫻再度接進裴府的日子。 關于外面那些‘侯府二女嫁一夫’‘meimei與姐夫不能說的許多事’,裴舜卿一概不理,他都等了多少年才等到這一日,天王老子都沒有他的洞房花燭重要。 而抱得美人歸的應嫻,也完全沒有被外面那些流言給影響到,畢竟她這些年和裴舜卿相處的幾乎變成了老夫老妻,哪里還管得了別人說什么。 裴大人新婚沒多久,有人參他,說他持身不正,不修德行。文人一支筆,能把活人寫死,死人寫活,只過了一天,裴舜卿就在這些人口中變成了一個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