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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顧倫冷笑:“我知道她是什么人?我要知道她是什么人?” 顧凌羽只道:“爹,我都知道啦。若不是您看見她的臉,我叫她江姑娘,您為什么不意外?她明明姓柳?!?/br> 他只聽得頭上父親暴跳如雷:“我不知道你究竟從那女人那里聽說了什么!留望谷那江夫人竟然養出這樣的女兒,蛇蝎心腸、心狠手辣、滿口胡言,將你和子奚害成這個樣子!將來去地下我還要去找他們算賬!”他就抬頭看了眼,父親臉上厲色怒極,只是不知為何,眼睛避開了他。 他心里無波無瀾,只是微笑。笑著笑著,淚掉下來。 “爹,您放了她罷,要不我就去告官?!鳖櫫栌鸬溃骸翱v然殺了師兄一個可以遮掩過去,花樓那樁兇案不知怎樣了?想必六扇門見我來會高興得很?!?/br> 顧倫喘了半天氣,終是認識到揍他罵他都不管用。他已毒入膏肓,無藥可解。他神色陰鷙,忽盯著他道:“你可知曉她不喜歡你?她恨你得緊!” 顧凌羽便神色平靜地一笑:“我知道啊?!彼懿涣诉@是不是犯賤,管不了這是不是癡傻。他只知道有了她他才能活下去。他甚至感謝著父親。若不是他,他怎能與她有這樣相遇,怎能與她有這樣糾纏?興許若當初沒有那一樁滅門,他與她不至到今日??伤芏谜湎?,他管不了那么多,也沒時間想那樣一個如果。他只要現在,他抓得住的現在。他溫柔低聲地道: “我心慕她,縱然她不愛我……那也沒得法子。我總是愛她的?!?/br> 然后,時間陷入黑暗。 ☆、第二十九章 彩蛋系列【修】 “少莊主!” 開鎖聲響起,吱呀的門推開。黑暗的房間不知第幾次照進燭火搖曳,晃動的光影里,有人朝他大步走過來。 顧凌羽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拒絕抬頭去看。飯菜的香味傳過來,哐啷,木盤放在地上的聲音清脆。顧莫站在他面前躊躇了會,像是不知道怎樣開口喚他。良久方道:“……少莊主,該用飯了?!?/br> 他沒有理。顧莫嘆了口氣道:“我不能將這盤子留給你,趕緊吃吧。你又能扛得了幾時?你不吃,莊主不是照樣逼著你吃?”然顧凌羽仍舊不說話。他一動不動,沉寂得像個將死的石雕。顧莫將蠟燭在他面前晃晃,他被光吸引,看了一眼,然循著光看見他,便又波瀾不驚,低下頭去。 顧莫只是照例說著說過很多遍的話:“你若不吃,我就要吹滅這蠟燭了?!闭f完等了一會,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他便舉起蠟燭吹滅了,室內光線便一暗。下方少年雙肩猛然一抖,然無聲無息,連恐懼的瑟縮也沒有動靜。顧莫便裝作看不到,蹲跪下來道聲:“少莊主,得罪了?!睂⑺帜_上鏈鎖解開拖到一邊?;仡^道:“進來?!?/br> 身后就有花朝與春雨抱著被褥之類進來更換雜物,又往角落里抖上多多的草木灰和防蟲粉。雖只能借著門外光線摸索著做事,畢竟每二日要來上一回,手下也已熟練。只是一句話不敢說,望過來眼神皆是不忍。房里從頭到尾沒一點聲息,顧凌羽一動不動,提著他的顧莫也沉默不語。除了門外火把畢剝和間斷的磕碰,死寂只余呼吸。 等婢女們做完事退出去,張氏便親自端著熱水巾帕,急急邁步欲走進來,顧莫沉聲道:“夫人止步,容我先將少莊主鎖回去?!?/br> 張氏一愣頓住,等理解了顧莫話中意思,忍了多時的淚便掉下來?!澳?,這怎么還要鎖?”她只道向夫君求了無數遍,今日終于能好好看看兒子,豈料顧莫對他仍這樣殘忍,如同對個犯人?!盀楹芜€要鎖?不是說了讓我給他擦擦身、換件衣服……” “擦身換衣服也未必要解開鐐銬,這也是為了少莊主好,夫人?!鳖櫮溃骸澳@樣可憐他,他就再不能好了?!?/br> 張氏含著淚便大怒?!澳?!我敬你是顧家的老人,自我嫁給了夫君到如今十多年,我何曾有一日可憐過我這個兒子!”從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江湖人成才揚名,所需努力又豈止是寒暑不輟?顧凌羽出生便是九回莊的繼承人,又難得的根骨好,顧倫寄以厚望,待他總是嚴苛。張氏明白這道理,無論如何心疼愛護長子,她從未對顧倫所作決定多置一詞?,F下不也是如此?眼睜睜瞧著十月懷胎生下的一塊rou變作如今凄慘模樣,縱然氣急他執迷不悟、心痛他忤逆狠心,待看他尋死被囚、刺xue封脈,暗無天日的石室里鐵鏈銬住手腳,從前鮮衣怒馬意氣風發,一朝淪為困徒。張氏淚如雨下。 “我可憐他?你看看他現在是什么樣,我若是可憐他,拼了我自己的命也不能叫他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他父親這樣對他……!從前那半年,我夜夜輾轉難眠,吃齋念佛求著他能回家來、回家來還要被這樣責罰……我若是可憐他,就不會到今日才端著這只水盆來看他!” 顧莫默然無語,張氏說著說著,端著盆站在那里,泣不成聲?!胺蚓P他到這里我說過什么么,莫叔,我實在只是難過。你說我可憐他不能好,他是我兒子??!他之前確是忤逆,只是這孩子也是你從小看大,沒有那些外面的壞人教唆他,他怎么會不醒悟?他這樣苦,我求的不過是給他擦身換件衣服,讓他能放松一會兒,待衣服換好了,我難道還會阻著你行事么?” 顧莫不由嘆息。想要顧凌羽好,他何嘗不愿?只是終不能遂張氏的意。有些事張氏不知,他心里清楚得很。莊主編了一套謊話騙了全莊的人,有些秘密說出來會毀滅所有,只能埋藏心底,忍痛斟酌。他越是為他好,越是不能放松?!胺蛉?,您這些日子日日在門外喊少莊主,少莊主可曾應您一聲?” “自是應過的!你不是也聽過么?”張氏惶急道。 顧莫搖頭:“也就一開始還對您抱著希望,求您放他出去罷了。他后來何曾真的和您說過什么話?!?/br> 張氏無言以對,柔腸百轉,只是低頭痛哭。想到那被關在地牢里,害她兒子到這個地步的賤人,宛如生撕血rou之痛,憎恨入骨。 “孽障!真是孽障!” 顧凌羽連眼珠也沒動一下,由著那力道將他提手提腳,冰冷的鐵銬重禁錮身體。他漠然聽著那兩個聲音在談論他:“為何不能點燈燭,這不是刺激他么?!等會關了門,房里就一絲光也沒有!……他、他已經那樣怕黑,他爹怎么忍心這么嚇他……”又是低聲飲泣。就有另一人道:“莊主也是為少莊主好。他現在不是不鬧了么?少莊主從前什么時候怕過黑?都是那半年作的。只要回過來就好了?!?/br> 他閉上眼。熟悉而恐怖的黑暗便降臨?;谢秀便彼坪趼犚娔切┾忚K聲,回響在耳邊,阻隔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