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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浪! “柳伊!”徐子奚果急怒攻心,猛吼一聲,一個箭步上前重手就要猛擊她天靈蓋!江綾立刻作勢蹲下,手中匕首就要遞出至他腰間!豈料身后大力傳來,雪浪已沖上來一推江綾,大喊:“小姐!快走!”挺身立在了江綾面前,江綾一個踉蹌,一刀劃破她臂膀便跌倒在地,睜了眼喊:“雪浪!”已來不及,徐子奚掌到實處突然醒悟收力,一時劇痛入心脈,他后退幾步,不覺松落了手中長劍,喉頭滾動兩下,突然嘔出血來。 砰!雪浪小小的身軀轟然倒地。 “雪浪!”江綾顫抖著丟了刀撲上去,那血泉涌,刀傷深可見骨,雪浪臉上卻是蒼白,她天靈蓋半碎,整個頭顱都已變形,江綾抖著手竟然不知從何扶起她,倏忽間淚如雨下:“雪浪!雪浪??!” 雪浪兀自道:“小姐……小姐快逃……”她的眼神已無焦距。 徐子奚勉強睜了眼,歪歪倒倒要走上去:“阿伊……阿伊你讓我看看雪浪!……”被江綾惡狠狠推開:“要你假惺惺!你殺了雪浪!你殺了雪浪!”徐子奚也脫力,扶不住江綾,被她用力過大撲在自己身上,兩人一同仰天跌倒在地。徐子奚后腦著地,撞得內傷震蕩,一口血嘔在了江綾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仰天尖笑起來:“報應!報應!你殺了雪浪!老天!有報應應在我身上??!為什么要殺了雪浪!為什么!”喊到后來,聲音嗚咽,仿若鬼哭。徐子奚忍著眼前恍惚將她扶起,江綾回過神,又一掌推開他!滿臉瘋狂,臉上血痕斑斑,如同惡鬼。 “徐子奚!”她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殺你父母的仇人是誰?是我!” 如遭雷轟,徐子奚一時呆在當地。 “是我!是我!是我!哈哈哈,酣眠,是我下的毒!殺你父母的人是我!你找雪浪做什么?來啊,我在這里!一掌打死我罷!否則我就殺了你!”江綾聲若泣血,徐子奚一時回不過神,呆呆的道:“你說什么?”手仿佛不受自己意識的抬起,伸向江綾的脖頸!要把她藏在心里一切的秘密都搖出來!身后大力撞來,顧凌羽已撲上來勒住他頸項!他口里胡胡做聲,徐子奚恍若未聞,加力掐著江綾!顧凌羽出手如電,扳他脈門!徐子奚被迫放手,瘋紅了眼,還要再上,顧凌羽已繞到他身前纏斗,拼死不讓他接近江綾! “??!啊——”徐子奚拼力只想沖向江綾,他想對顧凌羽喊讓開!可出口的已是不似人的怒吼!場中拳腳生風,招招殺手,兩人皆已心脈重損,卻在此生死相搏,再也不見往日師兄弟歡笑情誼。江綾仍在哭喊:“殺了他!殺了他!顧凌羽!你若還想要我原諒你,殺了他!報雪浪的仇!” 聲音何等凄厲痛苦,顧凌羽只覺灌在耳邊的鈴鐺聲陡然大作,他正想著拼死!……一時不假思索,一掌擊碎了徐子奚心脈。 “噗!”徐子奚口中噴血,向后便倒。顧凌羽怔怔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等醒過來,全身寒冷浸沒了頂,江綾在身后源源不絕,將當年往事統統和盤托出。 “是我殺的!統統是我殺的!你娘,我義母,你爹,我義父!你真當酣眠會傳染!你爹要死了,每次給我把脈,我都在心里笑死了他!三年前你娘進了棺材,是我親手沏了茶送給他們喝,笑著給他們喝了,送他們下地獄!” 顧凌羽只覺不能讓徐子奚聽!他倉皇后退兩步,不知是無法面對仍在地上□□咳血的徐子奚,還是無法面對身后痛苦絕望的江綾。他猛地轉身扛起雪浪和她狂奔離開,肩上江綾仍在崩潰哭喊:“我自己滅了滿門,為了這四十八口,我要笑著滅別人滿門!哈哈哈!柳家徐家是造了什么孽!報應!哈哈哈哈哈!義母!義母!嗚嗚嗚嗚——” 也不知顧凌羽跑了多久,她聲音從癲狂漸至寂滅。直到有手拉了拉自己,肩上聲音氣若游絲道:“小姐……”恍若驚雷。顧凌羽踉蹌著停下了,方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阿綾!”他放下肩上兩人,跪倒在地道:“阿綾……”他說不出話,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事情至今日,一切源他爹而起。四十八條人命上,原來還有更多孽債。仇恨滾成雪球,終有一日,再也不可收拾。 江綾已撲到雪浪身邊?!把├?!雪浪,你還好?” 雪浪吃力的將頭轉向她身邊。她看不見了,回光返照,面上尤帶微笑。 “小姐……你……逃出來了?” 江綾泣不成聲:“雪浪,你別說話,求求你,求求你活著,求求你,你死了我要怎么辦,雪浪!” “小姐……” 雪浪道:“……江家?!?/br> 她仍記得江家,她仍記得要她報仇,她仍記得這根本和自己無關的仇恨。徐子奚已經死了,江綾不能自己地痛喊:“你姓柳啊,雪浪!你為何要記著江家!”還有一個秘密在她心中盤旋,她可以報復徐子奚吐露徐家夫婦死絕的□□,可藏在心中的秘密還有一個,她永生永世說不出口。 她八歲那年,義母生下了一個孩子。她身體帶毒,大家都很擔心這孩子能不能活,所幸母女平安。 她九歲那年,孩子死了。 她十歲那年,義母把一個孩子接進了門,取名雪浪,告訴她,這是你的奴婢。 她又怎會是奴婢!江綾又怎會不認得她!她親手為她換過尿布,她親手喂她吃米糊,她親手給她擦身洗澡,這是她的meimei!是她要用一輩子去補償照顧的小丫頭! 江綾淚如雨下:“雪浪,我告訴過你,你姓柳!”她抓著她瘦弱的肩膀大喊,夜風蕭索,小女孩無力抽搐著,眼睛黯淡無光。血像泉水一樣從她口里涌出來,不知還聽不聽得見這句話?!澳阈樟?!你姓柳!你姓柳??!” 雪浪聽見了。她對江綾努力揚了揚嘴角。 “我姓……江?!彼了罀瓴婚_這假象的枷鎖。 “小姐,勿忘江家血海深仇?!?/br> ☆、第二十三章 雪浪死了。 當江綾醒來時,天仍是黑的。樹林中唯余月光,清清冷冷,獨照其身。江綾從未覺得這世界如此絕望過。沒有了雪浪,她的未來在何方?她捂著眼,從無聲流淚漸洶涌到哀泣痛喊,這雙眼睛仿佛要哭瞎了,身體里的痛苦郁封在五竅,恨不得讓人用刀狠狠的挖出自己心臟,踩在腳下碾得粉碎,才能一了悲哀! 身前有人傾過來抱起她的身體,手扶著她的臉,唇送上來封住了要哺喂清水。 江綾奮力給了他一巴掌!“顧凌羽,你給我滾!”轉身撲到雪浪身邊,她的身體已冷了!觸手僵硬,冷得讓人恐懼!她喃喃道:“雪浪……雪浪!”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