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教授說：“也有過成功案例，但還得看實際情況?！?/br>
    林旭明用顫抖的手把茶杯遞到嘴邊。他沒法開口，因為嘴唇在發麻。

    只是確認了第一步，離實現還有很遠的距離。教授絕不會明白此刻林旭明的心情。因為教授這句類似保證的話，已鼓動得他充滿了酸麻的喜悅。

    他坐在這里，腦子里仿佛塞滿了未來的畫面。僅僅是莊妍主動牽他的手這一個幻想，已足夠讓他狂喜。而這狂喜正在化成熱氣，兇猛地沖到鼻腔，奔向眼眶，幾乎要化成一腔熱霧流下來。?

    ☆、第三十八章

    ?　　教授覷了他一眼，“其實不一定要替換記憶。如果是創傷應激后遺癥，我想我也比較熟悉?！?/br>
    “不，教授?！彼f話時，其實嘴唇還在發麻，以至于出口的聲音都帶著一股透著希冀的顫意：“我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br>
    教授等他說下去。

    林旭明沉吟著，指骨無意識敲著桌面：“您手頭上的幾個研究項目，沒有盈利，股東那邊很難交代，所以我還在研究著?！?/br>
    教授聽明白了。

    這話是在威迫。因為只有林旭明能贊助他這幾個冷門項目。這幾個項目是他畢生心血。前不久他被查出癌癥，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他更急著要啟動項目。

    但他一拍桌子，惱火地說：“不用說了！我不做這種事?！?/br>
    林旭明看他臉色漲紅，倒像是氣急了。他不以為意，繼續往下說：“那您的醫藥費呢，想到辦法了嗎？”譚教授雖然有醫保，但畢竟各種治療費用高昂，不是一筆小數目。他篤定教授一定會同意。

    果然，教授問：“你想要我幫你做什么？”

    聽完了那駭人聽聞的計劃，教授卻沒有太驚訝。大概是早前聽他說那些話時，已猜到了他的意圖。

    林旭明問：“催眠具體是怎么樣的？”

    教授拿過桌上的紙，用紅筆畫了一個方形代表“莊妍”，又在這個小方形外套了一個大圈。

    “假設方形是你說的那個女孩，這是她的交際圈。因為她身邊的人會告訴她很多信息?！彼诖笕却亮藥讉€紅點，“所以我們每周一到兩次的催眠，是否能產生效果。這取決于她本人，以及隔離狀態?！?/br>
    “第一，被催眠者的心理防御狀態非常重要?！?/br>
    “其次，隔離狀態決定是否能憑空創造出一段記憶?！苯淌谔ь^看了看林旭明，“既然你和你朋友的關系密切，我認為采用替換記憶的辦法，會更合理?！?/br>
    教授：“我先問你，除了你，她有過其他男朋友嗎？”

    “有過一個，交往了一個月。她很愛他?！?/br>
    “為什么分？”

    “劈腿?！?/br>
    “那么，那男人現在在哪？”

    “去了美國?！?/br>
    “好，我們先做一個假設。她身邊的朋友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存在?！苯淌谠诖怼扒f妍”的方形里，畫了一個小圓表示“前男友”，抬眼看了看林旭明，見他專注地看著紙上的圓，才繼續往下說。

    “然后，我們在這一個前男友的記憶上添加、刪減內容?！彼诖怼扒澳杏选钡膱A上又畫了一個圓。兩個圓畫在一起，頭尾相連，看著像個小雪人：“第二個圓是你。簡單來說，讓她對前男友的記憶投射到你的身上?！?/br>
    他知道莊妍很愛那個前男友。如果她能把這一份感情放到他身上，他也就心滿意足。只是能行嗎？

    林旭明半信半疑：“真的可以？原理是什么？”

    “可以。記憶是會很容易發生混淆的。就像昨天，我老婆讓我去超市買點蔬菜，我買回了一包空心菜，然后我老婆大發脾氣，明明讓我買的是娃娃菜，怎么買成了空心菜？”

    看林旭明沉默不語，教授又說：“你猜為什么？在去超市之前，我在看電視劇，剛好演到吃午飯的情節，他們吃的是空心菜。但是必須要注意一點。我可能會把娃娃菜買成空心菜，卻不會突然買去一個無人機，對吧。所以，大框架必須要正確，但是細節可以修改?！?/br>
    “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哪怕是在理想狀態下，最少也要一個月。時間很長?！?/br>
    林旭明臉上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哪怕當他聽到“需要一個月”，他的坐姿也沒變，只平靜地望著教授。他像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點頭。

    “我知道?！?/br>
    在毫無希望的十多年里，他等過來了。

    抱著一絲希望，再等一個月而已，又有什么？

    他不覺得這是一種疲憊的堅持，反而把它看作一種充滿希望的靜候。前路兇險，光芒卻在盡頭等他。

    林旭明從實驗室出去后，教授走到窗戶邊上，眼見著他進了電梯，才把窗簾“唰”地拉起來。他把實驗室的門鎖上，從椅背后找到了鑰匙，打開了藏在書柜后的保險箱。

    他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國際長途電話。

    對方傳來一個男聲，“怎么樣了?！?/br>
    教授壓低了聲音說：“我已經答應了他，他沒有懷疑我?！?/br>
    “不錯?！?/br>
    教授聽著對方像是要掛電話，連忙喊?。骸暗纫幌?。那我的藥呢？”要不是因為那人掌握著處于研發階段的一款癌癥藥，他也不必冒險做這樣的事。

    對方嗤笑一聲，“行了！少不了你的，今晚就寄出來?！?/br>
    教授稍稍安心，又追問：“幾瓶？”

    對方笑說：“當然是一瓶，你還想要幾瓶？”

    教授有點著急，“你要我做的事我也做了，才給我一瓶嗎？”這個藥每個星期要服用一瓶?！拔铱啥及茨阏f的辦了?！?/br>
    “我說的只是第一步?！彪娫捘穷^似乎傳來一陣悠揚的法國曲子，聽不太清楚。男人說，“你等一下?！?/br>
    那頭隱約聽見一陣腳步聲，安靜了一會，男人的聲音又傳過來：“譚教授，聽好了。第二步，你不是要催眠那女人嗎？你要讓她徹底恨上林旭明，恨之入骨最好?！?/br>
    教授說：“那辦不到，真的不行?！?/br>
    “行，”對方倒也干脆利落，“那你就別想要第二瓶了?！?/br>
    對方把握著他的命門，他哪里敢說句不。眼看對方是要掛電話，教授立刻喊住對方，手心汗濕了一片：“等等，你聽我說。雖然不能讓她恨上林旭明，倒是可以讓她記憶出現一點紊亂。讓她以為林旭明就是她劈腿的前男友。這是可以的?！?/br>
    對方沉默著，他便趁機補了一句：“女人對劈腿的前男友，也算是恨之入骨?！?/br>
    “你等一下?！备袅艘粫?，男人的聲音又響起：“可以，就這么辦吧。等催眠徹底結束后，我會給你全部的藥?！?/br>
    教授滿意地掛了電話，把電話放進保險箱，良心上到底有點不安。但他轉念一想，感情這事吧，又沒傷筋動骨。

    比起一條命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