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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注,則顯示出它的內容十萬火急。從冷山那少有動容的神色來看,也似乎預兆著什么。 國師拆開信箋,平和的神色也不由得漸漸陰沉。 隨著云南各地捷報頻傳,遠在千里之外的洛陽,天子之都,朝廷內部卻發生著一場巨變。 老皇帝身患疾病沉疴已久,早已體力不支,又兼貪戀后宮美色,身體每況愈下,終于走到油盡燈枯之境。就在十天前,一個濃霧滿布洛陽的清晨,他駕崩了。 皇帝駕崩,留下遺詔傳位太子,著國師慕容情和太尉云晟二臣輔政。然而,這份遺詔并未來得及昭告天下,二皇子聽知父皇病危的消息,便立即以進宮探視為名,發動了宮變,率領親兵闖入皇宮同宮衛激烈廝殺,那日雙方從早晨交戰到正午,最后以太尉云晟率兵趕到救援而結束這場逼宮惡斗。 云晟幫助新帝平息叛亂,又是輔政大臣,又是新帝的舅父,自然加倍得到新帝倚重。新帝將肅清叛賊余孽的任務交給他,云晟又乘機以此為名,在朝中大肆排除異己,給對手羅織罪名,以與二皇子有勾連共謀之罪處死了不少官員。 然而,這些人在云晟眼中,只不過是開局前菜而已,在他心目中最大的敵人,無疑便是身居國師之位的慕容情。他借著清君側之名上位把持了朝中兵權,便立刻召集幕僚,構陷二皇子跟國師里應外合勾連,說手握二十萬大軍的國師已經占領云南,將要擁兵自立。 然而,以國師在朝中的威望,此言在廷議上一提出,便激起劇烈反響,立即有許多官員出列班次,反駁云晟的意見。 云晟不慌不忙,將這些出來反對過他的官員名字一一在心中默記,而后跳出班次,輕撩衣袍,朝著皇帝跪下一拜,起身道: “前天夜晚,天空閃過異光,陛下可都聽說了?當日老臣夜觀天象,見熒惑犯紫薇,帝星微微欲墜!當時老臣便知,此乃大不祥之兆,只怕朝中要有重臣謀反。然老臣心中驚異,卻不敢妄下斷言,于是未曾立即稟明陛下,而后的一日,朝廷便接到慕容情在云南自立為王的消息。此實乃老臣瀆職輕慢之疏忽,請陛下贖老臣未有及時稟告之罪!” 他說得煞有介事,年輕的皇帝聽得將信將疑,把目光轉向司天監的星官?!懊矍?,你主掌司天監多年,你來說一說?!?/br> 那星官受到圣意矚目,于是硬著頭皮出列,頭冒冷汗地跪伏于地,顫聲稟告:“回……皇上的話,臣夜觀天象,的確看見熒惑由西南侵入紫垣,這,這……” 皇帝厲聲追問:“這什么?這算何種征兆?” 星官咬牙閉眼,豁出去大聲道:“此兆意味著……京師將亂,西南……有天子氣!”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霍然變色。 皇帝臉色刷白。他還很年輕,剛剛在母族勢力的幫助下處死了自己的二弟,逼宮那日,外宮尸山血海的場景他也親眼瞧見過了,他繡著龍紋的御靴是踏著鮮血一路走過丹犀進入朝堂的,這龍椅雖然光芒萬丈,卻時常在午夜夢回令他心有余悸,江山如同危險欲墜的大廈,他急需一個穩固可靠的支柱,為他撐起這所有的一切。 皇帝竭力鎮定內心的驚慌,冷冷轉向太尉云晟:“那云愛卿……朕當如何是好?” 云晟內心一陣大喜。他等這句話已經太久,懦弱的新帝,正好是他大展拳腳的庇護傘,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洛陽乃至天下,將改換風云,成為云家人叱咤的權利戰場。他維持忠厚懇切的神情,肅然奏道: “南蠻土地荒瘠,我等可趁對方戰后疲憊,先從荊州邊線截其道斷其糧,再派大軍封鎖之,逐步縮小戰場,最后一舉擊破,擒伏此賊!” 第161章 29 云晟話音甫落,文官隊列中便立刻另起一人,大聲道:“陛下,萬萬不可!” 云晟正把話說得擲地有聲,突然聽見這樣的聲音,不由得面色陡沉,十分陰冷地回過頭,盯著議郎蔣廣濤。 蔣廣濤……此人乃是朝中有名的直言進諫之臣,先帝在時,他就參過先帝最為寵愛的沐美人,指責沐美人母族仗其勢力圈占民地。先帝既想要寵愛沐美人,又有意放過蔣廣濤一馬,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此事交給吏部處理,然而蔣廣濤不依不饒,竟然連續上奏數本,終于激怒先帝,幾乎要斬掉他的頭,還是侍中錢鵬月替他說情,留下一條性命。 然而,蔣廣濤始終不會改變那耿直的性格,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不結黨派,甚至在朝中不交朋友——就連政治上多半保持中立的錢鵬月,同國師慕容情私教也很好,然而蔣廣濤卻是真真正正的無朋黨,于是,先帝雖然惱怒他不留余地的剛諫,但也對他另眼相看三分,將他提為議郎。 這樣的人,放在先帝時期雖然不起眼,先帝寵愛倚重的是國師和太尉,然而對于如今的新帝而言,他恰恰更喜愛這樣潔身自好、保持中立的官員,能夠直言不諱,并且真正為他所用。他急需建立屬于自己的親信臣僚體系。 于是,年輕的皇帝對他擺出了耐心傾聽的姿態。 蔣廣濤是個窄肩瘦小,皮膚黝黑的年輕人,他的朝服沒有花錢改過,穿在身上耷拉著兩邊肩膀顯得多少有幾分滑稽,然而他的神情卻嚴肅剛正至極,他上前,對皇帝下拜奏道—— “臣以為太尉此言不可!” “朝廷派兵征云南,且不論主帥反叛的消息是否為真,但他帶走的二十余萬大軍乃我朝廷主力,斷其糧道,豈非斷自己的臂膀?這即使不反,也要被逼反了!” “臣以為,應該先派朝廷特使官員過去,以勸說為名探聽虛實,看對方是否真反,再作決斷!” 云晟早就在一旁察言觀色,見皇帝聽罷蔣廣濤所言,竟然顯出些許猶疑之色,連忙大聲進言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慕容情正自恃這一點,蔣廣濤,你這是拖延戰機,倘若等慕容情的軍隊度過嚴冬,等到開春水漲,大大不利于我朝廷軍隊開進云南!” 蔣廣濤道:“云太尉,如今在云南的二十萬兵也是朝廷軍隊啊?!?/br> 噎得云晟無話。 當日散朝過后,皇帝雖然未曾表態,但在心中隱隱起了疑心,云晟又連番對皇帝進行勸說,終于說動皇帝點頭,要國師立即班師回朝,一切交由太尉云晟主辦。 這件事交到云晟手中,便不會像最初那樣輕易地辦了,云晟首先便使用自己后方總提調官的職務之便,斷了荊州等地對于云南朝廷軍的糧草供給,并且,他瞞著新帝,沒有發詔要國師班師回朝。 他的用心極為明顯,便是要逼著國師孤軍在外,既不能反抗,又不得回歸,同朝中斷了聯系,坐實反賊之名。然后他出師剿滅,明正言順成為唯一的輔政大臣。 斷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