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3
現,白鳥斥候營里頭有兩個人得到了晉升,一個是向玉瑛,升為都伯;另一個是雷亮,升為百夫長。 比起領賞拿錢,這升官的消息終于使得向玉瑛似有所動,她接過都伯的兵服,一看那肩甲和紋繡比起士兵都不一樣了,臉上顯露出一絲喜色。 冷山對向玉瑛和雷亮道:“別忘形,既然升了,就要有個軍官的樣子。少毛毛躁躁,出去丟白鳥營的人?!?/br> 向玉瑛和雷亮正襟危立。冷山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從他們中間走了過去。 上峰一走,向玉瑛和雷亮激動地面面相覷,雷亮率先大叫:“向都伯!”“雷百夫長!”“哎呀我的怎么那么繞呢?還是都伯好聽順口吶!”向玉瑛大罵:“去你娘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跟你換!”說著去搶雷亮的衣服,雷亮個子高一頭,舉在頭頂哈哈笑。 兩人喧鬧一陣,這才發現一旁安靜了許久的顧柔。 顧柔臉上的表情有點楞,又極為沉默,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什么都沒思考,只是呆呆的站著。 向玉瑛這才想到——這次出任務的人里頭,只有顧柔沒有升官。 她趕緊回到顧柔身邊,安慰她:“興許這只是頭一輪請賞呢,我聽說越是立了大功的,越是放在后頭賞賜,也許等等就到你了?!崩琢烈驳溃骸笆前⌒∪?,你表現那么好,肯定不會少你的?!?/br> 顧柔沖他們笑一笑:“沒事,咱們去喝酒吧?!?/br> 回到酒席,顧柔自發地把甜酒換成了燒刀子,她喝得有些發泄之意——雖然先前豪言壯語地跟冷山放過話,說自己視官職如糞土之類的,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還是禁不住這份失落的感覺,尤其當夾在換上了軍官服的向玉瑛和雷亮之間的時候。 ……就好像一份應該得到的認可卻沒有得到,她不明白這里頭的原因。 或許,正是因為她那番輕狂過頭的話,惹怒了冷山,所以他便故意不提拔她升官了? ——白鳥營內的升遷制度,士兵要升級成為低級軍官,必須要由軍侯級以上的軍官提名,然后經過統帥冷山的首肯,呈報到中尉石錫處去,如是層層通過,方才得以獲準。 孟章不會不同意她升官,石錫也不會,想來想去,也只有冷山從中作梗了吧。 唉!顧柔心里堵得慌,一口氣提不上來,又咽不下去,只默默地喝著酒,仰頭又是一大口,辛辣的感覺早就麻木了,酒入愁腸,盡數化作了辛酸。 將校們發過賞賜,便又回到官邸里面去繼續酒宴了,里頭歌舞聲聲不絕,外頭一片觥籌交錯,將軍和士兵們各得其樂。顧柔喝著最烈的酒,吃著最辣口的當地小菜,一面掏出手帕抹抹眼睛鼻子。 過一會兒,有衛士匆匆趕到酒席之間,左顧右盼,跑到鄒雨嫣跟前,歪頭瞅著她挺漂亮,猜測請教:“請問你是顧柔么?白鳥營冷司馬有令召見?!?/br> 鄒雨嫣臉一黑,辣子雞從筷子上掉下來,用筷子屁股指了指顧柔的方向。 祝小魚耳朵尖,第一個聽見,搖晃顧柔:“哎呀伍長你瞧,要升你官的人來了!” 顧柔喝茫了,懵懵地看著衛士走到跟前:“請問你是顧柔么?” “她是,”向玉瑛趕緊擱下酒壇子——她正在喝壇子跟雷亮他們拼上酒了,她把顧柔拎起來,“她就是?!?/br> 衛士道:“白鳥營冷司馬有令召見,請姑子隨我進入官邸?!?/br> 顧柔茫然回頭看看向玉瑛,被推了一把:“快去快去?!?/br> …… 顧柔跟著衛士一路進入官邸,只見門檻極高,跨過去如躍龍門,正院空地兩側栽種疏密相間松柏,森然威嚴。每一重回廊下都站滿了一排排執戟的重甲衛士,宛如松柏一般在夜色中佇立。 這等嚴肅,她趕緊收住心神,強行把醉意壓了下去。 才走進前院,南側拐角的木扇里頭出來一人,攔住了衛士,命令道:“你下去吧?!薄笆?,冷司馬?!?/br> 顧柔仰起頭,這才認出這夜色中高大挺拔的黑影正是軍司馬冷山。頭有點暈,她打了個醉嗝。 酒氣撲到冷山臉上,他皺了眉頭:“你這成什么樣子?你是顧柔嗎,還是我見鬼了?”是呵斥,聲音卻壓得很輕。 顧柔用力地瞇起眼,眨了一下,然后向上翻起。 是個白眼。 “……”冷山找她進來,是打算帶她進入官邸請賞的,可是現在這幅模樣,哪里還見得人?可不得丟光白鳥營的顏面。他思忖這事該怎么解決,順便責備道:“才一個時辰,你怎么搞成這般田地?你的姿勢呢!你手放哪了!你還是一個兵嗎!” “我不是兵?!?/br> 冷山聞言,眉頭一沉,正欲發作。 不料見她伸出了一只手,指向天空,口中哼唧:“我是大將軍。比那個向都伯,比雷百夫長還要大的……大將軍!” 冷山一愣,隨即抱起雙臂,側頭打量她:“顧柔,你這是在發酒瘋么?” 顧柔用力點頭:“嗯?!?/br> 他冷睨她,作看戲狀道:“那你可知道這是何地,知道我是何人?!?/br> “我當然曉得——你,冷司馬!”顧柔后退一步,吐了一口酒氣,瞻仰式地上下端詳,忽而鄭重其事,好像沒醉人似的道:“你對我有成見?!毖粤T,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 他輕哼一聲,又像是笑,又像是嘲:“這是你對我的指控嗎?!?/br> “是?!?/br> 他忽而嚴肅:“這指控很嚴厲?!?/br> 顧柔插著腰,突然變得很生氣,很激動:“憑什么玉瑛,雷亮都可以升,我就不能……我,我……我也不是死要錢,明明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當然啦,錢也是個好東西……” 她啰啰嗦嗦說著,卻又忘了重點,甚至忘記自己原本說過了什么,想要說什么,最后只剩下絮絮叨叨,沒話了以后,傻木愣登地朝著他看。 她剛剛都干什么了?她不記得了。涼風吹上她的腦門,又暈又疼。 哦,對了,她是受到他召見進來的,顧柔想起來了?!袄渌抉R,我們進去吧,不要耽誤軍機?!彼蛄藗€嗝,軍姿嚴整,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好似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被冷山一把拖回來揪住。 顧柔跟面皮人似的,這讓他一扯衣袖,又軟了,垂頭喪氣不成樣子。 “站穩了,”冷山比出兩根手指,伸到她眼前:“回答我,這是幾?” “你以為我醉了?我沒有!”顧柔瞪大了眼睛,覺得又被小看了,她氣勢洶洶地也比出兩根手指:“是這個!” 冷山:“……” 他扶住晃晃悠悠的顧柔,用力扳住她的肩膀拉到面前:“顧柔,你給我聽著,進去之后,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站好軍姿,閉上嘴在一邊呆著。聽明白沒有?” “明白!”顧柔答得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