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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伸出手,捏住了鼻梁。 他見狀蹲下,手剛伸出去要摸她的腦袋,顧柔頭一偏避開。 他目光一利,閃出些許冷鋒:“顧柔?” 她捏著衣角站起,帶著些許賭氣的成分:“我還是想回去看看,那里好多朋友,起碼他們會聽我說話?!?/br> ——轟! 一瞬間的事,他竟似餓虎一般撲上來,將她推翻壓下,整面屏風轟然倒塌。歲寒三友的圖樣砸在紫檀木幾上應聲撕裂,從此松竹與梅花,割屏斷義,天各一方。 她也顧不上疼痛了,震驚地瞪著他,這一定不是她的大宗師,她的大宗師最溫柔,對她最愛護,最體貼……一想到,心都會痛。她大概是挑錯了時辰,昨天出門沒翻黃歷,今天不適合見到他,她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原來的大宗師回來,她想逃跑了。 她嚷道:“我不要你管了!你管不著我這些?!北凰话牙饋硗频綁Ω?,幾下嘶嘶的布料撕扯聲,被扯除下蔽;她奮力推擠,卻力不能敵,被他分開玉足放上了妝臺。 她背貼著銅鏡,只覺絲絲發涼,驚得身子亂顫,卻因為昨夜體力尚未恢復,捶打他的手綿軟無力。 他附在在她耳邊低聲:“本座管你不得?教你知我手段?!痹捯舾β?,一沖到底,直達淵藪。 顧柔腦海轟然一響,感覺沖出天靈,四肢麻痹,張開了嘴竟然口不能言,無聲大口地吸著氣。他死死地盯著她:“我管得么?!彼謿庥志?,竟有一種消受不住卻又欲罷不能之感,憤憤地瞪著他,咬死了牙關。 他瞧她倔強,便一路緩提碾磨,搓揉啄弄,似撫慰又似懲罰,故意熬著她。果然不一會,見她喘氣如游絲,嗯嗯嗚嗚,露出些嬌媚動情之態來。他隱忍賞玩,將她的下巴捻過來,迫她去看:“你看著我,我在作甚?!?/br> 顧柔星眸微朦,勉強睜開看了一眼,又羞恥得合上,半分也不想理睬他,只心里求他要弄便弄,別這般折磨人。他偏不如她的意,又問:“你是誰的人?”下面猛地一挺,捅得她魂飛魄散,失聲叫出了口。他見她有敗潰之兆,便真刀真槍開始盤頓挫施,一邊疾風驟雨地發問:【你聽誰的?】 【——你是誰的人?】 【——那你聽不聽本座的?】 【——那你退不退白鳥營?】 她身心遭受雙重沖擊,早已鬢發散亂,俏眼微斜,隨他癲狂的光景也酥麻了,要昏不昏要睡不睡的模樣,也顧不上去理他這些發問。但唯獨聽見這最后一問,會強打起精神,突然將含糊的口齒整理清晰,好似個端端正正的尋常人,答道: 【我不?!?/br> 他渾身一僵,真似一盆滾油當頭澆下,烈火熊熊,既怒且熾,恨不得化作從天而降的一道閃電,將她劈成兩瓣。 …… 顧柔想回白鳥營這件事情,不論她情愿不情愿,最終都被國師一系列的強勢的手段所鎮壓。很快寶珠便從軍醫處拿來了蓋印的憑據,交給孟章轉達冷山,隨后經過層層批復,回到國師手上。顧柔正式地成了一個被除名的斥候。這一屆里頭,唯一一個被除名的斥候。 她為這事偷偷哭了幾場,捏鼻子也不再管用。自然,不敢到國師面前去哭,如今她是在他面前連提都不敢提,她曉得自己犯了錯,她只能加倍地用溫柔和體貼去彌補他的憤怒——一種于平靜中見兇狠的憤怒。他不說話,不表態,只在每天夜里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憤怒和壓抑,他厭惡極了謊言。 顧柔決定了,為了他,自己應該放下白鳥營。 …… 又是一夜,顧柔慢慢蘇醒,屋內的歲寒三友屏風早已已被撤去,月光輕灑進來,落在地面上像一片冰冷的海洋,紗帳云霧般輕輕地飄。她的身上散發著沐浴過后的清香,大抵是寶珠來過,給她洗過澡,她不太記得了。 她唯一記得的是,大宗師變了,他不再溫情款款,他變得好生冷酷無情,昨夜將她似折磨似寵愛地在身下撻伐,逼得她幾度昏死又蘇醒,他又要逼她回答那些難堪的問題;她哪里回答得上來,她腦中只有一片劇烈搖晃的空白。睡過去以前,依稀地記得他說了句話:“從今往后,你一切須得皆依本座?!?/br> 今日他同部曲將校們商議軍情,還未回到行轅,顧柔便默默地趴在枕上想他,四肢酸軟麻痹,仿佛不再是自己。 有時候,她會迷戀他帶給她的這種感覺,依附著他,仿佛心有了依附; 然而隨著親密漸深,如今她又覺得,依附得太緊,她有些透不過氣。 她想得正出神,門口聽見寶珠的聲音:“大宗師?!彼貋砹?。 顧柔一骨碌坐起來,錦被從肩膀滑落,她巴巴地望著他進屋,趕緊披衣下床來替他更衣遞水。 國師還是同昨天一樣,清冷面容神色疲憊,也不跟她多話,她問一句,他便答一句;其他不作交流。 他坐了會,出去沐浴回來,熄了燈,照舊擁她入懷。如今他似乎是放開了來折騰她,也不管她消受不消受得住了,什么地方都敢干,什么把式都敢用,窗臺里,書桌上,妝鏡前,圈椅上……興發如狂,處處遺落風流痕跡。她推拒無門,只能隨波逐流地接納他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壞,溫柔和冷酷,多情與無情,甚至在心里替他做小小的辯解——是她自己的錯,她不應該說謊欺騙,不應該妄圖離開他的掌控,他這么做,也不過是想要占據自己全部的心思和體力,讓她再也不能旁生別念。 可是,有一件小事,令她沒法釋懷,她突然發現,不管他怎么要她,如今都不肯親她的嘴。有好幾次,她被他弄得動情,將小嘴湊過去吻他,皆是被他搖頭避開。 這是怎么了?她有一絲絲的害怕,自打他這次從荊州趕來,她便感到彼此有些陌生。如今他只肯在下面要她,卻不肯親她的嘴巴,竟然令她產生了一種他不再愛他的惶恐。 這就好像他不再多跟她言語上的交流了,感覺越來越遙遠。 “大宗師,親親我?!睔g好過后,她摟住他的脖頸央求。這幾天她一直很乖,很聽他的話,他想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討要一些獎賞也不為過。 可是,他卻照舊偏開了頭,沉默。她心頭一緊,略顯強橫地嘟起嘴把自個湊上去。 被他摁下腦袋按在胸口:“睡罷?!?/br> 那一刻,她簡直要崩潰哭出來,慌亂地抬起手,捏住了鼻梁骨。 ——大宗師,你為什么不親我的嘴。 這句話沉甸甸壓在心里,無論是口亦或是心,都始終未能傳達出去。她想,恐怕如今的他,也不會再愛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噙著眼淚,昏昏睡去。 …… 一夜很快過去,天漸漸亮了,有只小雀落下窗臺,在上頭吱吱喳喳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