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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耐心同她掰清楚個中道理。 如果他生命中沒出現過顧柔這個人,也許他也會愿意一輩子留在國觀,不慕紅塵,畢生奉道。 可如今,他完全不想妥協,一步也不可以退。 國師道:“本座小半生已經全數奉獻了道宗和大晉國,后面的人生本座要自己決定,所以你的表哥會做任何他想做的事?!?/br> 孫郁清聽他提起表哥二字,以為他心中還顧念表兄妹之情,忙道:“表哥,想做的事情可以很多,不僅僅是這一件,你可以先做其他的事,不要氣壞了姨母身體?!?/br> 國師搖頭:“本座想做的事唯有兩件,第一就是非她不娶,第二就是做我自己!” 宛如晴天霹靂,打得孫郁清倒退兩步,搖搖欲墜,倒在蕓香懷里。 ——心儀的男人當著自己的面,宣誓非另一個人不娶,是什么滋味? 這世間沒幾個人有機會體會得到。 她甚至都有些怨怪素來疼愛她的姨母來了,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把她拉出來,拿去打顧柔?明明時機不對,卻硬是要戰,結果輸得如此難堪。 孫氏已經被氣得目瞪口呆了,她一時間沒話,這會回過身來,大怒:“逆子,你……”她舉起鳳頭拐杖,想要劈去,卻又因為心中不忍,停在半空。 國師回身面對她,兩腿一曲,雙膝落地—— “母親,兒乃當朝國師,倘若連自己的家也不能做主,任人擺布,將來以和面目服眾立威?您是帶過兵的人,知道令行禁止,也該知道三軍不可奪帥,一山不容二虎,這是我府,在府上我尊重您是母親,但這個府內說了算的,須得是兒一個人。顧之言之事兒早有謀劃,決不會傷害家族利益,一切交給兒,無須您老干涉安排。丑話說在前頭,兒與顧柔同心同命,她離開半日,兒已心力交瘁,未免此事日后再發生,等她歸來,誰敢再動她分毫,兒決不客氣?!?/br> 他說罷,起身一撩衣擺,領著孟章離開。 他帶來的親兵遠甚于孫氏十倍之多,立刻控制了整個國師府,將孫氏的家將逼至一隅,勒令未經允許只得在指定的院內行走,不得隨意出入,違令者軍法處置。 國師不會宅斗,所以他處理起后宅的事情來,就會想著一勞永逸,怎么簡單粗暴怎么來,怎么能給小姑娘制造安全的環境怎么來,最好是殺完這只雞,讓那些滿園的竄天猴都十年怕井繩,管它有沒有邏輯講不講道理,強者不需要講道理。至于母親,他知道,只要給她一點時間了解真正的顧柔,她老人家會想明白。 …… 北軍大營。 石錫接到消息,帶著部將匆匆來營帳見駕。 國師坐在大帳的軟椅上,下邊一溜兒侍立著部將親兵,身后兩旁跟著銀珠和紫珠——石錫發現原來寶珠的位置換了人,這倆姑娘也面熟,是國師府里常駐的那幾個帶劍侍婢之一,但是那個位置上沒有了寶珠,倒還是頭一回。 他心里有些納悶,寶珠是犯了什么事被罰了么?怎么好端端地被人取代了位置。但這是國師府里的家事,他身為下屬,不好逾矩多問。 銀珠上前,手里托了個楠木盤,把東西交給石錫。石錫揭開蓋布,只見盤中一對千針萬線納出來的鞋墊,繡著簡單的花色,鞋墊中心有個“正”字,四周繡著回紋。 石錫忍不住奇怪,大宗師怎么給他一對鞋墊?他壓低聲音,問銀珠這里頭的情由。 銀珠眼睛紅著,言簡意賅道:“寶珠姐給你的?!?/br> 石錫奇怪,寶珠的繡工怎么會這樣?昨天的香包雖然不實用,可比這鞋墊歪歪扭扭的針腳強得多,他道:“何必那么麻煩呢,這還不如街上買一雙?!?/br> 銀珠差點沒哭:“寶珠都那樣兒了,還是依諾趕了鞋墊出來給你,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她說到后面激動著了,聲音揚起,石錫怕給國師聽到,替她擔心,看了后面的國師一眼,所幸國師只是飲茶,并無任何表情。 國師讓石錫從北軍中調撥一些別營哨探出城去尋找顧柔的蹤跡,石錫得令,拿了鞋墊正準備出去,又被國師叫住。國師問他這鞋墊他準備怎么穿。 鞋墊還有怎么穿的說法?石錫愣了,不就是放在鞋子里穿嗎,何況這鞋墊針腳不是很齊整,比他自己個買的那幾雙還不如,他不怎么想穿。 國師不耐煩,下令:必須天天穿,日日穿夜夜穿,穿到爛為止。然后再叫寶珠給你做一雙。 石錫太郁悶了,寶珠這是要干嘛,這不是強買強賣嗎?還有,她為什么自己不來?他不敢問,稀里糊涂地離開了營帳。 只是他不曉得,寶珠挨了打那天晚上,還是惦記著要給他納這雙鞋墊,連夜趕工,把眼睛都熬紅了,才在炕上趕出來的。她屁股和大腿上有傷,不能坐和躺,只能趴在床上一針一線歪歪扭扭地繡,也繡不出太多的花樣來了,一個“正”字,代表希望他永遠走正道;一圈回紋,代表希望他每一次出征,都能夠順利回來,平安穩健地走過那刀光劍影的歲月。 …… 顧柔和沈硯真在客棧歇了一晚,雨停了,兩人繼續趕路,又朝外行了十里,因為見到官兵,顧柔生性警覺,擔心行蹤被白鳥營的哨探發現,讓沈硯真找個租賃的民宅先躲兩天。這一天躲又耽擱了三日。 沈硯真住在顧柔隔壁間的客棧里思慮心事,她知道顧柔叫了酒菜進房,是因為不愿意跟自己一桌吃飯,也就沒去打攪她。她打開了自己的藥箱,整理了些常用的丹丸膏藥,這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一道黑影毫無預兆地閃進來。 沈硯真頭也不抬,對路平安道:“你怎么又來了,不是讓你別露面,她就在隔壁?!?/br> 路平安道:“你放心,我在她酒菜里頭下了東西?!?/br> 沈硯真驚訝,抬頭看向他,這時候,隔壁屋里傳來一聲碗盤落地的清脆響聲,然后聽見顧柔重重栽倒在地。 路平安陰陰一笑:“這不就解決了?” 他轉身就要去隔壁,沈硯真一把抓住他:“我都已經說服她跟我一起動身去云南,你只要沿途跟著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暗中監視,為什么非要暗算她!” 被路平安一把揮開—— “師父如今是真瘋還是裝瘋咱們都不知道,只有捏著這個女人的命咱們才能試出來。你都說了她武功高強,這一路上她已經對你起了疑,還能老老實實跟你一路?” “咱們先把她給綁了,廢了她武功,然后弄到師父面前,用她的命來威脅,師父還能不乖乖交出鐵衣的配方?” “有了鐵衣,咱們投靠連王爺,再把那姓莊的女人殺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藥王谷也是咱們做主了?!?/br> 路平安早有自己的小算盤,他考慮了很久了,他想要的可不光只是攀附上寧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