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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喚做殷春,伊春,詠春,茂春,這些丫鬟自幼跟著孫氏習武,腰上都各自佩戴一些輕巧兵器,伊春和詠春腰里別的是月牙彎刀,伊春的單刀,詠春的則是二把成一雙;茂春佩戴一梅花匕,跟容臭掛在一起。殷春是較為年長的得力丫鬟,這會和郎嫗一起,在房里孫氏跟前服侍著更衣沃面,還未前來。 丫鬟們穿著統一月白半臂配水綠褶裙,梳著雙髻,一個個嫩得跟水蔥似的。從眼神形貌里看得出,比一般大戶人家的丫鬟們都靈動跳脫些,也更敢于說話。茂春拿著撣子,掃了一下香案上的爐灰,忽然輕輕就笑了起來。 旁邊的詠春正用小箕子幫她接著香灰,奇怪的眼神詢問著她。 茂春壓低聲兒:“剛剛你瞧見了沒有,二公子他像是有意中人了,咱們府里要有喜事啦?!痹伌簳獾煤?,可是拿眼睛提醒她:“別亂說話,一會兒了郎嫗聽見,又要罰你?!薄傲P我做什么,這是大好事,大公子二公子都奉道了,夫人為這愁了多少年,這下二公子想開了有了意中人,咱們慕容家就能延續香火,夫人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泵夯位文X袋,似有得色。 “你也別亂說,萬一看岔了不是呢,”詠春也覺著那姑娘和國師之間,好像就是茂春說的那么一回事,可是不敢妄下定論,“再說了,那姑子瞧著似是寒門,若是說風度舉止,也有些過于好動了,二公子素來清高,未必瞧得上,你莫亂說,鬧得二公子聲名尷尬?!?/br> 她們兩個正低聲交談著,背后就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兩個姑娘立刻沒了聲,該干活的干活。 儲嫗站在詠春和茂春背后,搖了搖頭?!伴e話少說,閑事少扯,舌頭用得太過,嫌長了,就拿去夫人的環首刀上磨一磨?!泵郝犃酥蓖律囝^,賣力地擦著香桌。 褚嫗同那郎嫗一樣,乃是夫人孫氏身邊侍奉多年的老人,孫氏嫁到洛陽那會她也從江夏跟來,一時陪在身邊。她身材精瘦矮小,待人接物卻寬和大方,曾有剛入府不懂事的下人沖撞了她,她既往不咎,還在往后的日子了關懷栽培,人人皆道她肚里能撐船。 只是她性子寬了,教出來的小丫鬟們就有些頑皮。不似郎嫗那般嚴肅拘謹。 幾個丫鬟各有各忙,這時候,寶珠迎著表姑娘孫郁清進來了。 孫郁清正是方才和顧柔打了個照面的美人,她沒換衣裳,只是回屋擦洗了把臉,重新施了胭脂。她穿一件碧水荷花繡樣的沙羅褙衣,秀發松挽,穿著發式極為簡潔,妝容卻下了功夫,唇紅齒白粉妝玉砌,同那較為素雅的衣著打扮一映襯,反而顯出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感來。她身邊帶著一個小丫鬟,喚作蕓香,主仆倆都秀美白皙。 表姑娘郁清知書達理會打扮,一直以來都盡心盡力地服侍在孫氏身邊。自從慕容修過世后,孫氏和姚氏一直在潁川為夫守墓,主持宗族事務,孫郁清始終陪在孫氏身邊,甚得寵愛。孫氏拿她當半個女兒,丫鬟們也自然拿她當女公子,見她來了,紛紛朝她行禮。 孫郁清含笑道:“不必多禮了?!彼龥]落座,先走到香案跟前,拿起香箸攪散了爐灰,那伴月香的香氣便暢通無阻地從香炭的縫隙中悠悠沁出,在屋子里濃郁了些。她放下香箸,又查驗一遍主座孫氏的位置,孫氏早年練武,身有舊傷,坐骨時常疼痛,孫郁清讓伊春多拿了一個蒲團來墊著?!奥尻柼煳锔稍?,姨母一路趕來嗓子不適,寶珠jiejie,勞煩你令后廚做一盞潤喉清肺的糖水來?!?/br> 寶珠還沒回答,茂春就搶著道:“殷春已經去了,燉著冰糖血燕呢,半炷香的功夫就好?!?/br> 孫郁清道:“二姨修行食素,你單獨再燉一盅羅漢果雪梨于她?!泵旱溃骸笆??!睉曂讼?。 褚嫗笑道:“表姑娘真是細心孝順,能得表姑娘侍奉陪伴,乃夫人洪福?!薄笆怯羟逯??!睂O郁清瑧首微搖,款款含笑,態度甚是謙遜。 約過了一盞茶的光景,孫氏和姚氏一起到了。 二婦入座,后廚的燉品也剛剛好了,郁清從手里接過,先奉上一盞燕窩給孫氏。寶珠將羅漢果雪梨奉于姚氏,姚氏的丫鬟雪蓮出來接過,放至主人跟前。 那姚氏穿一件青色羽衣,系水青腰封;她原是慕容修的妾侍,膝下無子,自從慕容修死后,便清心寡欲,絕了紅塵念想,從此遁入道門。她奉齋守戒,出入皆作道姑打扮,此刻拂塵讓丫鬟天心抱在懷里。姚氏有戒在身,故而脂粉不施,但五官卻比孫氏細膩清艷得多,縱是上了年紀,也看得出年輕時必是一位絕色。她身邊兩個侍女天心和雪蓮雖然正值青春年華,卻無一能及女主人輪廓。 姚氏吃素,故而從不碰那燕窩、蛋奶之類的食物,看見是果茶,便拿起放心飲用。孫氏不忌葷腥,但她接過小盅,發現是一盅血燕,卻蹙眉地放回去。 孫郁清見狀道:“姨母,這血燕花銷是多一些,但金銀錢貨身外之物,咱們慕容家也不缺這份銀錢,要是能對姨母的身體有所補益,也算花在了刀刃上,?!?/br> 孫氏搖頭嘆道:“正因為我們是慕容家,所以更不應奢侈用度,我兒身為國師,一言一行為天下表率,倘若揮霍鋪張,只會引起各豪族世家的效仿,如此一來,天下要浪費多少錢財!如今國家尚未一統,民間許多百姓不足溫飽,我等卻在此靡費食物,實在不是慕容家的人應為之事。儉以養德,侈乃大惡,以后就將這道湯品就劃去了吧?!睂O郁清道:“姨母教誨得是?!?/br> 姚氏道:“郁清也是一片孝心,既然東西已經做好了,女君就不要責備于她。我見女君連日以來聲音啞澀,莫不是感染風寒?燕窩補氣潤喉,進些也無壞處?!?/br> 正說著,國師趕到,入內便拜:“兒叩見母親,姨娘,讓您二位久等了?!彼鹕斫又鴦倓傇掝^問道:“母親身體怎么了,有無大礙,是否要傳大夫來診治?!?/br> 孫氏擺手:“年紀大了,稍微挪一下地便水土不服,歇一晚就好,哪里費得著勞師動眾?!彼f到這里,頓了一下,想起剛剛的事情來,“我兒,方才跟你一起的那位姑子呢,她是什么人?現在往何處去了?” 她這樣一問,滿屋子的人都注意力集中了過來,視線的焦點落在了國師身上。 國師穿著袖長及身的天仙洞衣,飄然玉立,仍是那不疾不徐的淡定模樣:“那是兒為母親選定的未來兒媳,現正在書齋休憩。不過她生性羞澀,還乞求母親一會見著她面,言辭間能稍和緩些?!?/br>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姚氏放下了果茶,孫郁清一臉震動,幾個丫鬟都滿臉興奮的笑意,雖不敢說話,彼此互相眼神都活絡起來。 孫氏愕然半響,朗聲斥道:“你這是什么話,你母親是那口舌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