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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要失去了嗎?王縈都急出了眼淚,直在眶眶里打轉。 王召急忙喚道:“國師大人!” 國師已牽衣帶步走進了顧柔的小宅院,站在院子里,優雅轉身,對王召款款致意: “那么,本座替太學的莘莘學子向你表示謝意?!?/br> 國師轉身離去。 此時,王氏兄妹的臉已經變得慘白似灰。 王縈再也禁不住這番打擊,用手袖掩著口,嚶嚶地啜泣起來?!鞍⑿?,阿兄……我該怎么辦?!?/br> 這件事情如果傳了出去,被跟王家不睦的有心人知曉大肆渲染,還不曉得要說成什么樣子。王召為了討好國師,竟然把自己的meimei用轎子抬出來獻過去,沒想到被人當場拒收了! 王縈從小眾星捧月的生活中,哪里受過這樣的打擊;而且比起第一次被拒絕來,被心儀的男子所拒絕,更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王召看著meimei傷心流淚的臉,心煩意亂,厲聲呵斥:“要不是你不爭氣,人家國師大人會看不上你嗎?”見她哭得更大聲,又心軟了,勸慰道:“罷了罷了,妹子,是咱們家沒這個福分,等會去讓娘找秋嫗給你說一門好親事,喜歡你的人照樣很多,你還記不得上月來咱們家給太奶奶祝壽的賈侯爺?那日回去他對你一直念念不忘,托人跟我旁敲側擊好幾回了?!?/br> 王縈哭得更上氣不接下氣了:“不,我不嫁?!彼潦昧艘幌卵劬?,忿然地抬起頭,看向這座破落的小宅院,門口掛著一串風干的葫蘆瓢,柵欄破損,茅屋頂上還有未修繕的碎瓦片——這明明就是一戶破落寒門,這個女子倒底有什么魅力能夠讓國師這樣屈尊降貴地寵著她? 王召也隨meimei看去,露出疑惑陰沉的神色,他心念一轉,有了主意:“阿縈,你也莫慌,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待阿兄給你探明這女人的情況,咱們再作打算。阿兄也勸你一句,別太心高氣傲,只要咱們家能搭上國師這一邊,你能在他身邊混上一個妾侍都是好的?!?/br> 王縈眼中露出一絲希望,忙不迭地擦干眼淚點點頭。 她心想:“眼前這個貧家女,便是國師也看上了她,同時將我們兩個納進府,但是我的身份高出她百倍,地位也一定是壓著她的?!?/br> …… 第49章 49 guntang的茶水倒進粗瓷杯,沖開了去年的陳茶。 顧柔有些忐忑地拿了一個蒲團,給國師墊在席上,趴在旁邊的案幾上看著他喝了一口,緊張地問:“難喝么?” 國師淡啜一口,神情平穩地放下,垂眸道:“你自家的茶,不指望客人感到好喝,還要問人難不難喝,這是什么心態?!?/br> “那……好喝么?!?/br> 顧柔心想國師養尊處優,喝的定是好茶,來到這陋室怕是種種不習慣。 “好喝?!眹鴰煆陀诛嬃艘豢?。 顧柔有點懵,看來國師還挺隨和的?!拔乙詾?,您喝的都是很貴的茶,明前雨后、毛尖什么的?!?/br> 的確,國師喝的是好茶。他不愛喝茶,所以更挑茶,這輩子沒喝過陳茶。 不過好喝不好喝這回事,看人吧。他放下茶杯,環視四周。 很簡陋的堂屋,靠窗掛著兩件蓑衣和鐮刀,一架老舊的紡機擺在墻角落,角桌上有一支燒過半的蠟燭,家具都是幾十年前的老式樣,修了又修,不過屋里打掃得卻很整齊。 他注意到朝南正對大門的墻上掛著的那塊匾:心手存神。幾個裱金的大字被擦得锃亮簇新?!澳愕粝聛淼??” “嗯,”顧柔跟著他一起回頭看去,“爹以前開了一家醫館,這塊匾就掛在醫館的門楣上?!鳖櫲嵬兄?,好似在努力回憶,“那時候我們還住在青盔巷,巷子口有棵老銀杏樹,你知道那棵樹嗎?在我小時候,它是那一帶最大的一棵銀杏樹?!?/br> 國師淡淡一笑,他怎么會不知道。 國師小時候,父親常帶他去青盔巷走親訪友,他不喜和表兄們一起玩竹馬,便常站在那棵銀杏樹下跟老錢一起閑扯淡。老錢家就住在青盔巷,他從小拜國師的爹慕容修為師父,受他老人家的熏陶,尤其喜愛讀書,每回國師來見他,他手里總捧著不同的一卷書,隨便挑一卷考他,皆是倒背如流。 老錢喜歡朝他賣弄這個,有一回,八歲的老錢讀到“書中自有黃金屋”,開始學以致用,問他: “阿情,你不覺得這棵銀杏樹,很像一座黃金屋嗎?我們兩個在樹下讀書,這就是我們的黃金屋。以后咱們會進入太學讀書,進入內閣侍奉太子讀書,那時候朝堂就是我們倆的黃金屋?!?/br> 那時候正值落葉蕭瑟的秋季,風吹來,滿樹黃葉簌簌顫動、閃光,夕陽下像下著一片金色的雨,八歲的國師穿著白袍,負手而立,仰望葉子從頭頂片片飄落。黃金屋嗎,他不覺得,他只覺得這棵銀杏樹很美,他站在這棵樹下的時候,陽光充滿了心靈,飽滿而寧靜。 顧柔托腮笑道:“只要不下雨,奶娘每天都會帶我去巷子口那棵樹下面玩耍一陣,那棵樹真是太美了,我??粗岵坏秒x開,奶娘拉我走,我就忍不住哭?!?/br> 國師驀然一頓,怔怔看向她。 “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他脫口而出。 他也會偶爾地,去那里玩一陣。那年他八歲,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叫做顧柔的小姑娘,那會顧柔五歲吧?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柔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有一絲傷感:“我們很快就搬走了?!?/br> 父親顧之問為鉆研醫術,敗光了家產,變賣了住宅,搬到了葫蘆巷。 顧柔又道:“而且你們家應該是住在青盔巷最里邊吧?我們當時住得很靠外?!?/br> 青盔巷是一片很大的,專門供達官貴人居住的區域,越是權勢大越是尊貴的家族,一般住得越靠深處,有權選擇獨立安靜的寬敞區域。像老錢他們家就住在最里頭,他當太仆的老爹有的是錢,生怕別人偷,圍墻封得跟個棺材似的。 國師看著顧柔,心忖,她是遭逢變故,家道中落了。 可是,這樣的她,還能像秋天的銀杏樹那樣逆光生長,朝氣蓬勃,國師的心里有一絲絲驕傲——這是他親自選的,果然是命中注定。 “本座不住那邊,”國師道,“后來街道擴建,那棵樹被砍了,你知道么?!?/br> “嗯。那天我去了?!鳖櫲犸@出回憶的神情,那時候她爹爹剛“死”,她和弟弟相依為命,當時兩河鬧饑荒,災民在城外擁堵成群,外面的人出不去,里面的人進不來,城中物價飛漲,一顆蘿卜都要賣二十文錢。她那會還小,什么都不太懂,只能一件一件省著變賣家里的古董寶貝,去換得姐弟倆的口糧。有一天,她把母親生前遺物里的一件鐲子當掉了,換得一點銀兩揣在懷里,經過青盔巷時,發現那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