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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別人的夫君,是和自己永遠無法交叉的陌路人。 抬起手來,憐惜地撫摸過他那沾染可血絲的黑發,阿煙心中就如同毒蟲啃食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蕭正峰醒了,眉眼動了下,痛苦地皺緊了眉,干澀的喉嚨里發出破碎的囈語,像是極為難受的樣子。 阿煙一驚,忙放開了糯糯,囑咐道:“你爹難受著呢,你先出去玩玩,等娘看看怎么回事?!?/br> 糯糯不依,噘嘴道:“娘,我也要看看怎么回事?!?/br> 阿煙頓時沉下了臉,吩咐嬤嬤道:“把糯姐兒帶下去?!?/br> 糯糯平時性子烈得很,被阿煙這么下臉,說不得就要踢腿撒潑不干了,不過此時她委屈地看了下阿煙,倒是沒敢聲張什么,只是委屈地癟著嘴兒,跟隨著嬤嬤出去了。 一時糯糯離開了,阿煙這邊才湊過去,纖細的手撫著蕭正峰削瘦的臉頰,柔聲道: “哪里不舒服?” 蕭正峰掙扎著睜開眸子,雙眼和往日不同,竟是看著黯淡無神。在他看清楚眼前的是阿煙后,總算恢復了一絲光亮。 他努力地咧開嘴,想沖她笑笑,不過笑到一半,終究僵在那里,變成了痛苦的一個皺眉。 阿煙看他這個傷成這個樣子,不免淚水就要落下,不過到底勉強撐著笑,安慰道:“沒事的,大夫說了,你過幾天就好了,我不難受,咱們好好養養,好幾天就好了?!?/br> 她知道自己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不過她這個時候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 蕭正峰卻仿佛有什么話要說,嘴巴張張合合,就這么幾次后,陡然間渾身一僵,一口血就這么從嘴里噴出來,噴得錦被上四散都是,還有一些血跡濺到了阿煙身上。 阿煙先是一驚,拼命捂嘴壓抑下口中的尖叫,很快反應過來,忙呼喚丫鬟去重新叫大夫。 這個時候蕭正峰已經閉眼暈死過去,她到底是經過些事的人了,忙撲過去,試呼吸,一看還有氣兒呢,當下掐人中,又命丫鬟拿來了千年人參取了一截子往嘴里塞。 可是蕭正峰臉上發白,沒有任何血色,牙關緊咬,喘息也極為微弱,手上也漸漸冰涼起來。 阿煙的手都在顫抖,努力地把那一截子人參往他嘴里塞,一邊塞一邊咬牙流淚道:“你別死,不行,蕭正峰,你不能死!給我活著!” “你給我醒過來!” 丫鬟們早已沖出去喊人了,大伯母聽說了這事兒,嚇得也是臉白,當即和大伯父都跑過來了,因怕嚇到老祖宗受不住,沒敢讓老祖宗知道,慌忙把剛才走了的大夫又請過來。 那大夫也是嚇得不輕,其實他本是太醫院外傷的鎮院人物了,他也沒想到自己前腳剛走,蕭正峰這邊后腳就吐血了。 如果蕭正峰出什么事兒,他這牌子也砸那里了,說不定還要吃不了兜著走。 如此折騰半響后,那邊太醫院的其他幾個大夫也都過來了,大家重新過脈,聯合會診,又是針灸又是灌藥等,最后得出結論:他這是心緒激動,把原本郁結在胸口的一點淤血吐出來而已,應該沒什么大礙。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一時太醫院又派了幾個女大夫過來,夜晚幫著一起照料,免得再出什么事兒。 經過了這一茬后,阿煙是真嚇怕了,事實上她現在的手腳依舊在發涼,她是沒辦法忘記蕭正峰陡然一口血吐出來的情景。 這男人大小戰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身上傷疤數都數不清,可是他從來沒有倒下過,一直猶如鋼造鐵鑄一般。時候一長,自己甚至總覺得他是無所畏懼的,鐵人一般永遠不會倒下。 現在她幾乎將顫抖的唇咬出血來,總算是體悟到,他也是人??! 血rou之軀的人,他也會出事的! 因有侍女并兩個女大夫幫著在這里照料諸事兒,阿煙倒是不必親自動手了,她只需要從旁看著就是了。晚間時分,她親眼看著女大夫幫蕭正峰把肋骨上的繃帶拆除,看著里面那血rou模糊的傷口,看著她們用刀殘忍地割去了什么,黑紅的一塊,接著便開始清洗傷口,重新敷藥包扎。 當她們這么做的時候,阿煙分明覺得,躺在那里的簡直不是人,而是任人宰割的雞鴨! 年輕的女大夫長得還算清秀,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見阿煙兩唇發顫雙眸圓睜,便委婉地提醒道:“夫人,清理傷口總是讓人看著難受的,你若是不行,不如先去那邊坐一坐吧?” 阿煙搖了搖頭,啞聲道:“不必了?!?/br> 好不容易等到這換藥清理傷口都處理好了,兩個女大夫便下去了。今夜她們是不回去了,就住在隔壁,一旦有什么事兒,也好叫她們。 太醫院里都會有這種女大夫的,幫著料理一些男大夫不好做的事兒。一般能用這種女大夫的,都是朝中的達官顯貴了。如今有大夫坐鎮,阿煙到底是放心些。? ☆、第 261 章 ? 當周圍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阿煙重新坐回到了暖閣里,靜靜地陪伴著那個受了重傷的男人?;蛟S是經歷了白間痛苦的原因,他現在氣息依舊有些微弱,眉眼皺著,帶著和他這張剛硬面孔并不太相符的脆弱。 阿煙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過他憔悴削瘦的面容,喉嚨里忍不住發出哽咽聲。 屋子里點著蠟燭,蠟燭搖曳,燭火就那么一閃一躍地投射在錦帳上,也投射在他青白剛毅的臉龐上。 底下的褥子因怕驚擾了他,沒敢換,上面還有幾點猩紅,那幾點猩紅此時在夜里的燭火中有了黯淡猙獰的味道。 她并不知道他在沙場上經歷了什么,這一路行來又經歷了什么,卻知道他是從閻羅殿里一點點走出來的。閻王沒能收了他的魂,那是他命硬。 阿煙的淚水一下子涌出來,半趴伏在床邊,摟著他僵硬的胳膊,哭得泣不成聲。 其實便是他殺得又如何呢,那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一切和這一世沒有關系。 假如他就這么死了,自己再也看不到了,那該是多少遺恨和心痛??! 她在淚水中仰起臉來,看向那個在昏睡中依舊皺著眉頭的男人,哽咽著道: “我認了,我認了!” 她爬起來,兩手愛憐地捧住他的臉: “只要你好好活著,我都認了。就算上輩子你殺了我一千次一萬次,我也喜歡你,要跟著你過日子,給你生兒育女?!?/br> 她俯首下去,嬌嫩的唇輕輕碰上他蒼白干裂的唇,給他帶來一點濕潤,喃喃地哭道: “只要你好好活著,什么都可以……” ************************************* 在各樣的悉心照料下,蕭正峰的傷情總算是日漸好轉了。 阿煙這幾日埋首在照料蕭正峰上,其他諸事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