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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吃rou,壯年與兄弟們一桌滿漢全席下肚,還能即興再來一段,唱腔渾厚,情緒飽滿,引得人人叫好。八十多歲的人,每天雷打不動一碗紅燒rou,結果十幾天前吃出了問題,心絞痛得厲害。剛開始還死撐,后來實在受不了,被送到醫院,急診忙了一晚上。林副院長半夜接到電話,趕回醫院坐鎮,才曉得老頭兒這是患了冠心病。 他蹲下來,把體檢單攤開給老爺子看: “外公,過兩天就要手術了,各項指標很重要,舅舅也是不想你再出事。這樣吧,等手術結束,我給你做吃的,舅舅一定沒話說?!?/br> 一進房間,他就聞到了熟食的味道,與其讓老爺子憋出饞癮來,不如把事情的后果縮小到自己的可控范圍內。 “你說真的?”老頭兒抬頭問他,忽然看到他身后的人,其實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小姑娘絨絨的發尾剛剛過肩,臉上干干凈凈的,一點兒東西也沒抹,眼睛里一直帶著笑意,瞳仁晶亮,牙齒特別白,是個討人喜歡的好孩子。 他笑了笑,點頭答應。然后伸出手去,握住身后人的掌心,直把她拽到自己身邊來,并排站著,低聲教她: “叫外公……” 她沒有多想,只是覺得老爺子有趣,出于晚輩的禮節,毫不猶豫開了口。 漸漸才察覺出不合適,臉紅得厲害,抬頭與他目光相接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老頭兒就心中有數了。 林副院悄悄離開了,老爺子戴上老花鏡,翻了翻床邊的報紙,然后抬頭問道: “怎么今天過來了?” “帶了朋友來看您,挑了今天,兩個人都有時間?!?/br> 這一句話,把人輕描淡寫介紹過去,免了許多尷尬。 他拿了桌上的茶杯,轉身走到飲水機旁,等水燒開。她愣在原地,嗅覺慢慢蘇醒,滿室的清香劑里混合了油膩的味道,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東西磕了腳,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根細骨頭。 證據確鑿,豁然開朗,她歪著腦袋朝老頭兒看過去,兩頰露出了好看的酒窩,對方指了指背對著他們的人,然后做出個噤聲的手勢,又用雙手把耳朵堵住,搖了搖頭。 她忍不住笑意更深,點頭的間隙,彎腰用紙巾包住骨頭,麻利扔進垃圾簍里去了。心里想著,他竟然這樣愛嘮叨么,話多的連老人家都要捂住耳朵。 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回過頭,發覺這倆人似乎在某一時刻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心里大概猜到了緣由,卻故意問: “什么事這么開心?” “額,沒什么,我是想跟外公說……”她看了老頭兒一眼,對方利用視覺盲區,悄悄朝她比了個大拇指,她停頓片刻苦思冥想,畢竟沒有即興編造的天賦,虧得他肯等她。 “就是想……提醒他,上了年紀要多吃清淡的,我爺爺今年一百出頭了,就特別注重飲食健康?!?/br> 他倒完了水,走過來的時候,感覺到她明顯緊張了,身體繃得像一只弓著背的貓,趁著他轉頭去給外公遞水的空檔,她悄悄將垃圾簍往角落里踢了踢,又踢了踢,直踢到桌肚下,確定他看不見為止。 “說起來,我應該先去拜訪的?!彼Z調誠懇,更像在求得某種認可。 這間病房在老人搬進來之后,簡單布置過。老爺子從床上一骨碌坐起來,低頭找鞋,穿上后走到床對面的書桌前。 其實是為了轉移視線,紙簍里除了骨頭,還有昨天撕開的包裝一角,真是棘手。老頭兒扶額坐下,桌面上是一盤棋,只走了一半,黑白棋子相當,殘局難解。 老爺子解釋說,昨天跟隔壁老王殺到天昏地暗的時候,對方抓耳撓腮想不到破解的方法,血壓急升,查房的醫生護士及時趕到,把兩個人隔離開來。 晚上老爺子在陽臺呼喚隔壁老王: “老兄弟,殺兩局再睡?!?/br> “你殺了我更實在?!崩贤跆稍诓〈采?,撥通病房的座機,有氣無力撂下話。 話音剛落,她徑自坐到老頭兒對面,執了一顆白子,認真考慮好半天,終于落下第一步。 他看過她各種認真的神態,蹙眉或者咬唇,思考的時候有一層無形的結界,他跟所有人一樣被阻隔在結界之外,進不到她的世界里去。 但他近乎瘋狂地迷戀這種狀態,窺視她,臆想她,不斷靠近,在嚴防死守中尋覓縫隙,一點點扳開,然后震碎整個結界。 像是一場精神層面的追逐游戲,眼神不敢太放肆,舉止亦懂得克制,怕一不小心,透露太深的心思;力道不得當,結界破裂,人也要被巨大的溫柔吞噬碾碎。 她已經很久沒有下過圍棋,一連交替走了十幾子,將白子的無氣狀態逆轉過來,棋盤頓時生機盎然。只是越往后走得越慢,愈發膠著,最后幾個子落了下風,滿盤皆輸。 老頭兒樂得合不攏嘴,大呼過癮,末了點評,隔壁老王前半局臭棋被救活,已經算是贏了一半。 卻忽然看到老王在陽臺上伸長脖子朝他們喊話: “老李,別得意,等人姑娘走了,甭來找我,我不會玩棋!” 她跟他離開的時候,夕陽已經落山,他們回到他的家,隔著門聽到小希從里面一路狂奔,門剛打開,她就被撲了個滿懷。 阿拉斯加的皮毛油光水亮,明明是只威武雄壯的大型犬,非黏著她不放,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尾巴搖得起勁,把主人冷落在一邊。 她摸了摸它的腦袋,握住它的兩只前爪,跟它低聲細語交流了好一會兒。 小希掙扎著四肢落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小腿,帶她走到廚房邊。 它把頭埋進飯盆里,發出類似狼的叫聲,“嗷嗚”不絕,叫累了又把腦袋撤出來,趴在地上使勁喘氣。 飯盆里空空蕩蕩,旁邊的水盆,也一滴水不剩。 “原來是餓壞了?!?/br> 一刻鐘后,盆子里裝滿了水和食物,小希狼吞虎咽吃完了,休息一會兒,又慢慢踱步,走到客廳,一屁股坐在她腳上不動了。 他拎著阿拉斯加的項圈,輕輕松松把它提起來,要扔到臥室里關一晚。 “你過敏,別跟它鬧?!?/br> 她抱住小希,被它伸出的長舌頭親了一下鼻子,瞇起眼睛,用軟糯的聲音道: “比以前好了很多,就讓它好好坐著,玩一會兒我也該走了?!?/br> 分開的時候依靠電話和簡訊度日,他們在外公做完手術后的第三周去了日本,并沒有一起,他有工作,先行一步,她獨自上了飛機,手里握著S.E.N.S.的音樂會門票,約好了開場前兩個小時,在場館外碰面。 ☆、第三十六章 到了東京,她下飛機,一個人坐機場大巴去了酒店,登記入住的時候,她把手機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