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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如孩童。 然而,這一夜,卻換作我徹夜未眠。 第二日,顏姑娘見我提了人頭來,十分驚訝。 她說,我還以為你要好些日子才能來。我朝她笑了笑,沒有解釋。 她給了我一大袋子,裝的全是金子,估摸著有千兩。如此高價,看來此次不虧。 告辭。 她也朝我點了點頭,順手遞給我一壺竹葉青。 我和江沛之商量著換了間客棧,為了避人耳目,依然是極其偏僻破舊的小屋。 江沛之在運功療傷,額頭冒著汗。等我進來時,他已經穿好衣服,一片淡然了。不過我還是看見了他緊緊攥著的拳頭,在忍受巨大痛苦。 端了碗熱湯上來,往里邊放了些苦澀子,是種止痛的良藥。 他喝了,道謝。 依然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隔著山海觀望。 錢我分了一人一半。但是想了想,還是給了他七分,我三分。我也自知,這功勞,我絲毫不占。 他拒絕了,只道:“我不為了錢?!币环譀]收。 這讓我有些為難,最后妥協,錢全收了回來。 開了酒壺,馥郁的芳香彌散開來。桌上放著兩只小碗,我給他倒了一杯,自己斟了一杯。 他接過杯子,小口小口抿著,似乎在品味甘甜。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聲,道:“酒不是這般喝的?!?/br> 我端起碗,道:“應該這般?!闭f著,便將那碗高高舉過頭頂,張開嘴,朝口中倒去。 酒水如瀑,直直垂落入我口中。有些多余的酒順著脖子流了進去,我絲毫不在意。烈酒入喉,暢快非常。 竹葉青便是這樣的酒,聞之香甜,飲之甘冽,入喉卻辣人十分。 他模仿著我的動作,也舉碗當酒壺,一飲而盡。 “我有一故人,曾說,飲酒應如執劍,豪情萬丈,俠客千里,一飲而盡?!蔽一沃峭肜餁堄嗟膸椎尉?,笑著道。 喝罷,他嗆了幾聲,眼中沁出幾絲淚光。臉上泛起了酡紅之色,一看便是禁不住醉酒的人。 我有些詫異,道:“你竟然不擅飲酒?” 前幾日見他還很自在地喝著酒,怎么幾日過去,倒成這副模樣了。難道那日他坐樓上,是以茶代酒? 他咳嗽了幾聲,道:“不,只是這酒太烈了?!?/br> 我有些疑惑。 烈嗎?算起來這竹葉青,較之二鍋頭不知遜色幾分,應屬烈酒中下乘的了。 他淡笑著點了點頭,端著酒壺,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依然是我剛剛教他的動作,一飲而盡。 此夜,屋外梧桐落了葉子,風蕭瑟吹來。 我坐在桌旁,看他一口接一口飲著那酒。風吹著他的發絲,繚亂。他干凈的面龐俊俏如雕刻之筆,劍眉飛揚,玉鼻如山,薄唇好似臨摹海棠。 我沒有再飲那酒,纏綿酒香縈繞,他不停地給自己添酒。 抬手,一飲而盡,酒光流入喉結處,隱沒。 一壺酒被他全數喝光。 他倒了倒,只流出幾滴酒,空了。 他停住了動作,一手捏著碗,低頭看那碗。 側著臉,我看見他眼里泛著淚花。 有水珠從他臉色滑落,一滴,一滴,落入碗里。 ☆、有蛇 一個月眨眼而過。 這些天里,我除了往花樓里一坐,縱覽汴稽美景外,每日也就到街上隨意逛逛。 近些天里,汴稽人多了起來。許多生疏的面孔,各種打扮??瓷先サ驼{樸素,但仔細一瞧,也能窺見端倪。 江湖中人,自然帶著一股獨有的氣質。與那些尋常百姓不同,隱隱暗藏殺氣,蓄列待發。 江沛之每日不見蹤影,總在黃昏將近才回來。每次回來,手中必帶著一壺竹葉青。他好似開始沉迷飲酒,尤其愛這竹葉青。夜里和著飯菜飲酒,倒也逍遙快活。 我沒有再接單子。這幾日需要養精蓄銳,調息神氣。更重要的事就要來臨了。 元啟八年,十二月初三,汴稽發生了一起命案。 汴稽一貴公子失手打死了花樓里的一個名妓。 判官自然是偏向那公子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位公子只罰了一千銀兩便被釋放了。名妓的死,在紅塵巷引起不小的轟動。有人為她惋惜,畢竟是個花樓頭牌,年紀輕輕就這么死了。但最心痛的該屬顏姑娘,這名妓是她最得力的下手。也有人心底惶然,人命如此淺薄,尤其是風塵女子。 只是,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命案。有人暗中做了手腳,打死那名妓的其實另有他人,那公子只不過成了替罪羊。 不言自明。這是赤.裸.裸的宣戰,向蘇家示威?;鞘翘K家的地盤,在這犯事,擺明了要針鋒相對。 自那日起,汴稽城內,平靜面皮下,揭開一看,凈是一片腥風血雨。武林爭霸,自此開始。 我收拾好了包袱,帶上那把陪了我十幾年的劍,出門去。 為了這一日,我磨刀數年,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次,絕不能失手。若是失手,那便再沒有機會了。 剛出門,江沛之走了進來。他也背著包袱,一身玄衣,手上也拿著劍。 “走吧?!彼?。 我點了點頭,跟著出門去。 今日,汴稽十分熱鬧。大年將至,自然是紅紅火火,喜慶歡樂。燈籠紅彩都掛滿了,一片艷紅,熏香繚繞,年味十足。 趙辛尤包了花樓二樓的場子,正在貴客席上飲酒,一派風流模樣。他身邊陪著七個保鏢,皆戴著斗笠,一看便知武功十分高深,近身不得。 顏姑娘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正坐在樓下角落里,靜靜喝酒。顏姑娘說完便走了,她還忙著應付別的客人。 實話說,這趙辛尤長得確實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抢镌S多姑娘都忙不迭往他身上貼,只是他卻將之冷冷拒于門外。大門雖則敞開,但門口握刀架著的兩個護衛,擺明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 我繼續喝著酒,不動聲色。 這里很喧嘩,入夜了,許多江湖人士也來此處逍遙快活。左手提著銀壺,右手抱著美人,臉上笑開花。偶爾還能看見幾個熟悉的面孔,昔日打過交道,也是一派享受模樣。 美人如花,溫香軟玉,膚如凝脂,手如柔荑,窈窕身姿,撩人心神。溫柔鄉磨人心志,倒也有幾分道理。 顏姑娘周旋在客人之間,游刃有余。她說笑著往我這邊來,該又有什么話要跟我講了。 我等著她過來。 她給我杯里倒了酒,輕聲道:“趙家公子請你上樓去?!彼醚劭次?,帶著絲絲擔憂,提醒我小心。 我點了點頭,緩步上了樓。 趙辛尤坐在長椅上,捻著茶杯。見我來了,只笑了笑,朝身邊的人揮了揮手。 那些人下去了,將門輕輕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