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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錢氏回答,又奉上一只大封紅,“好事成雙?!?/br> 錢氏本也不想難為他們,笑著點點頭,“好,那就起妝?!?/br> 何二哥又行個禮,唱道:“起妝咯——” 其余七人一個接一個唱,“起妝——”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兩個身穿玄色裋褐,頭上系著紅布帶,腰間束著紅腰帶的小廝用力抬起第一抬嫁妝,穩穩當當地走出正房院。 第二抬、第三抬緊隨其后。 有人用心地數算著,直到最后一抬抬出門,扒拉著手指頭道:“頭里三抬不算,瓷器玉器有四抬,被褥鋪蓋有八抬,四季衣裳是八抬……陪嫁的鋪子六間地六百畝,差不多得兩萬兩銀子?!?/br> 旁邊眾人艷羨地附和,“可不是,單六間鋪子就值不少,如果在京都,便是不好的地角,也得將近一萬兩?!?/br> 嚴清怡聽著,既為魏欣感到高興,心里也有些憂愁。 她恐怕連十二抬嫁妝都湊不齊。 上次跟七爺要錦繡閣的利錢,七爺很痛快地給了二千兩,讓她見到喜歡的東西盡管買,要是花完了再跟他要。 話是這么說,她怎可能腆著臉天天跟在后頭討銀子。 她出嫁后,薛青昊就得另外找地方住,不能總是住在七爺的宅子里。 這兩千兩,得拿出一大半來買宅子,或者買間帶后院的鋪子,得讓薛青昊有個落腳之處。 而剩余一小半,她用來添置點什么好呢? 嚴清怡正默默地思量,就感覺有道視線牢牢地黏著她,嚴清怡回視過去,見又是云楚青,臉上帶抹似有若無的淺笑,分明猜透了她的心思,等著看她的笑話。 嚴清怡立時醒悟過來,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考慮嫁妝的問題。 反正京都人都知道自己出身低,是天上掉餡餅攀附上的七爺,那自己就量力而行盡力而為唄。 不管嫁妝多還是少,總歸是堂堂正正的王妃。 是可以站在七爺身側,與他并肩而行的人。 想到此,嚴清怡頓覺渾身一陣輕松,神情坦蕩地朝云楚青笑了笑。 因為魏家人還得為第二天正式出嫁做準備,所以吃完午飯,眾人就識趣地告辭。 嚴清怡也沒多耽擱,隨著眾人一道離開。 剛走出角門,意外地見到了青柏,接著就看到馬路對面,身穿寶藍色錦袍披著象牙白云錦斗篷的七爺。 北風肆虐,吹得他斗篷鼓脹脹的,也吹亂了他鬢邊碎發,他渾然不覺,烏黑閃亮眼眸直直地看向嚴清怡,唇角帶著暖暖笑意。 嚴清怡緊走幾步,上前問道:“七爺怎地到這里來?” 七爺笑道:“突然想到你的嫁妝也該準備起來,帶你去看看宅子?!闭f著,托著她的腕,先扶她上車,隨后他也跟著進來,從懷里掏出一本訂好的冊子,“這是你的嫁妝,回頭看看又什么需要添減的……” 第154章 冊子上面密密麻麻用蠅頭小楷記著各樣物品, 約莫有十幾頁。 嚴清怡粗粗看兩眼,笑道:“剛才我正想到嫁妝?!?/br> 七爺挑眉,靜靜地等待下文。 嚴清怡合上冊子還給他,“我想即便是兩手空空地嫁給七爺,還有誰敢輕視我不成?即便輕視,難道他們還敢當著我的面說出來?” 說話時, 那雙好看的杏仁眼閃動著明亮的光彩, 腮邊梨渦俏皮地上下跳動。 七爺握住她的手, 淺笑,“他們不會有機會低看你,”頓一下續道:“總歸是你管著,放在你名下更名正言順, 以后再傳給兒女?!?/br> 嫁妝屬于私產, 做主母的完全可以只分給自己嫡出的兒女, 而不用給庶子庶女。 嚴清怡思量番, 從善如流地接了, 卻也沒仔細看,又笑問:“七爺幾時來的,吃過午飯沒有?” 七爺答道:“吃過晌午飯來的, 聽說里頭沒散席, 在馬車里等了片刻?!?/br> 嚴清怡垂眸, 抬手覆在他冰涼的手上, 輕聲道:“往后七爺有事, 盡管打發人進去找我就是, 不用在外面等著?!?/br> “沒等多久,”七爺笑笑,聲音驟然放得很低,“我在外面看著客人三三兩兩走出來,就在猜想,下一個出來的會不會是你,猜了好幾次都沒有猜對。你不是最后一個出來的吧?” 嚴清怡笑著搖搖頭,“后面還有兩三位。我跟五姑娘說了會兒話……早知道七爺在外頭,我肯定第一個出來?!?/br> “真的?”七爺含笑凝望著她,就見她白凈的面頰漸漸染上了云霞的粉色,目光羞羞怯怯地移到旁邊,而編貝般整齊牙齒不自主地咬住了下唇,使得她水嫩的雙唇愈加嬌艷,就像是初初綻開的花瓣,等待著人去采擷。 一種全然陌生的沖動油然而起,七爺伸手攬住嚴清怡肩頭,將她帶在懷里,帶著溫熱的濕意的吻輕輕落在她柔嫩的面頰上。 嚴清怡頓時僵住,腦海里不期然地又閃現出郭進□□的面孔和滴答著口水的唇,渾身的汗毛直直豎起,伴隨著凄厲的尖叫,兩手本能地用力一推。 七爺根本想不到她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猝不及防間跌落在地上,馬車重重地顫了下。 坐在車轅處的青松與青柏聽到這尖叫,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卻不敢進去察看,只隔著車壁遲疑著喚一聲,“七爺?!?/br> 半晌,才聽七爺緩緩道:“沒事?!?/br> 聲音很平靜,卻蘊含著陣陣冷意,像是從千年寒潭傳出來一般,寒涼徹骨。 嚴清怡不由打了個寒顫,很快從久遠的往事中清醒過來,矮了身子去攙扶七爺。 七爺閃躲開,默默地站起身,輕輕拍了拍錦袍上并不存在的塵土,坐回鋪著狼皮坐墊的座位上。 神色淡淡的,瞧不出半分情緒。 嚴清怡偷偷脧他兩眼, “撲通”跪在地上,“七爺恕罪?!?/br> 七爺抬眸,飛快地掃她一眼,“你何罪之有?是我唐突了,你起來吧?” 話雖如此,可那冰冷的聲音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嚴清怡不敢起,死死地咬住下唇,跪在七爺面前,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七爺所為固然是不合禮節,可也并非完全不可以,上元節的時候,她進宮赴宴,而魏欣與何重一道去了東華門外的燈市。 魏欣在信里抱怨何重管得多,這樣東西不許吃,那樣東西也不許吃,可最后還是拗不過她,諸樣都買了。卻只讓她每樣略略吃兩口,而剩下的都讓何重吃了。 而信的最后,魏欣羞羞怯怯地說:“阿清,雖然沒飽口福,可是我覺得很快樂,從來沒有這樣快樂過?!?/br> 那份開心,嚴清怡透過書信的字里行間都能感受得到。 夫妻之間,早晚都要肌膚相親。 嚴清怡可以接受牽手,可以接受擁抱,但是親吻卻受不了,甚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