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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點上兩把火,忽然察覺一道灼人的目光黏在自己臉上,她裝作無意地側側頭,瞧見郭進正色瞇瞇地朝著自己笑。 云楚青腦筋一轉,有了主意,回頭朝郭進拋了個媚眼。 她前世已經活過二十歲,可現在卻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臉龐嫩得像鮮藕,腰肢軟得像楊柳,腮邊一對深深的梨渦,既俏皮又可愛。 因為萬皇后要開始張羅楚炤的親事,就請了幾個適齡的女孩子進宮,云楚青正要議親,便也寫在了宴請名單內。 此時她俏生生一個媚眼拋過去,郭進又是驚又是喜。 驚得是,他就想過過眼癮,沒敢尋思別的,這云家小姑娘倒是大膽又熱辣,反而讓他有點手足無措。 喜得是,這豈不正是天上掉下個大餡餅,走路撿到個金元寶,而他平白無故被個小姑娘瞧中了。 還是忠勇伯府的嫡出姑娘。 郭進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么大魅力,美得兩腿不知道該怎么邁,險些被自己絆倒。 云楚青“噗嗤”一笑。 忽地就想起了,前世她在前臺做接待,公司里的小伙子不也喜歡圍著她轉? 重活一世,她仍然是漂亮的,被人喜歡的。 先前的七爺被她逗得笑,現在的郭進又失魂落魄。 就只有云度看不見她的美。 云楚青立時拉長了臉。 都怪嚴清怡,如果她能老老實實地嫁給云度,何至于半路跑來個常蘭? 現在她不但得不到云度,甚至連面兒都看不見。 嚴清怡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嚴清怡好過。 嚴清怡并不知云楚青再度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她已經回到黃米胡同。 先前跟七爺說的是覺得困倦了,想早點回來歇息,可躺在床上之后,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床頭放著那盞繪著美人圖的花燈,里面蠟燭仍是燃著,將素絹上的美人映得格外清晰。 仔細看了,才發現這美人畫得果然不太好。 正如七爺所說,神情木訥,沒有韻味。 思及七爺,眼前頓時就出現燈塔下的那一幕。 七爺長身玉立,唇角掛著淺淺笑意;云楚青笑得花枝亂顫,手指不自主地掩在唇前。 上百盞花燈照射過來,男的清雅,女的嬌俏。 適才在宮里沒顧得上多想,現在想起來,他們倒真挑了個好地方,但凡是從風華廳走出來,頭一眼看到的肯定會是那兩人。 恭王跟定王在迎娶正妃的一年間,分別又納了側妃。 想必七爺也是一樣,已經起意開始替自己物色側妃的人選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只盡到自己正妃的職責,替他掌管好王府中饋照看好他的側妃們就可以。 可心里為什么總是那么不甘呢? 他說過,愿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難道是成群結隊地比肩? 嚴清怡煩惱地又翻一個身,瞧見床腳衣衫,頓時記起蕓娘的話,七爺應許給她一成的紅利,她得把這銀子要出來,早早為自己和薛青昊鋪條后路。 打定主意,嚴清怡坐起身,“噗”地吹滅花燈,掩上帳簾。 糊窗紙上便映出明月的清輝,間或有梧桐樹枝椏的黑影掠過。 嚴清怡直直地盯了半天,終于睡去。 此時的七爺卻還沒睡,送了嚴清怡之后,他就吩咐小鄭子將藤黃、赭石、花青等物尋出來。 小鄭子苦著臉道:“七爺是要作畫?天色已晚,七爺可捱不得困?!?/br> 七爺笑道:“吩咐你,你就找來便是,哪里這么多廢話?先備著,免得明兒用時,有些不能用了?!?/br> 小鄭子立刻咧了嘴,“好,我這就去?!?/br> “等等,再往內官監要些竹篾,素絹等物,找個手藝好的匠人,我得親自做幾只花燈?!?/br> 小鄭子來了精神,喜滋滋地問:“七爺要做什么燈?我會做南瓜燈,這個簡單,把竹篾……”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七爺沒好氣地止住他,“對了,今兒的燈謎是誰做的?有些不太容易猜,不像是司禮監的做派?!?/br> 小鄭子得意地說:“就猜到七爺會問,我特意打聽了,范公公嫌謎語做得太古板,年年都是這個陳詞濫調,特地往翰林院找幾位翰林和庶吉士做了些,還有的是市井流傳進來的?!?/br> “難怪?”七爺恍然,忽地又想起來,“要是忠勇伯府來人送信,你直接打發人送給淮海侯,不用再呈進來了。跟淮海侯說,忠勇伯長女知道種番薯秧苗的法子,讓他跟著學學?!?/br> “云姑娘?”小鄭子奇怪地問,“她怎么知道七爺要種番薯?再者說,淮海侯種了好幾年沒種成,她一個小姑娘會種?” 七爺冷笑道:“她是從魏家五姑娘那里聽說我要種番薯,所以特特地喚住我。云家跟魏家相熟,既然她會種,怎么不直接告訴淮海侯,非得跑到我跟前說,不知安得什么心?” 十有八~九是動了春心。 小鄭子暗自嘀咕,卻不敢說出口,“嘿嘿”笑兩聲,“我瞧著嚴姑娘面色不太好看,一準兒心里不痛快了?!?/br> 七爺斥道:“就你話多,趕緊,該干什么干什么去?!?/br> 小鄭子屁顛屁顛地走了。 七爺輕輕“哼”一聲,彎了唇角。 他自然也瞧出嚴清怡臉色不對,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沒想到小鄭子也這么說,那就表明她的確在意了。 沒想到嚴清怡竟然也會吃醋,七爺笑意更濃,低喃道:“不高興了就說出來,非得在心里憋著。難道你使個小性子,我還會跟你計較?看你能憋悶到幾時?” 邊嘀咕,邊從抽屜里取出之前畫好的兩幅小像。 一幅畫得是嚴清怡做小廝打扮在凈心樓賣杏子,另一幅則是在南溪山莊,芳草如茵,嚴清怡身穿月白色襖子湖藍色層疊裙,側身站著。 畫頭一幅時,他尚未心動,只是覺得遇到這么個俏皮靈動的小姑娘不容易,隨手畫了下來,可畫第二幅,他已是情根深種,她卻輕飄飄地說一句“我定親了”,就把他給否定了。 想起畫畫時候的悲苦與絕望,七爺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立時把嚴清怡抓到眼前,緊緊地擁著她,用力地堵住她的嘴,再不許她胡言亂語。 七爺長長舒口氣,目光一點點溫存下來。 這會兒已經得了兩幅,再畫兩幅就能做出一盞花燈來。 他心里早有了數,第三幅畫她頂嘴時候的淺笑。 她把給他做的衣裳送給李實,他氣沖沖地質問她為何出爾反爾,她卻歪著頭狡辯,“七爺說過不再來黃米胡同,為什么也出爾反爾?” 那轉瞬即逝的淺笑,讓他差點忘記了心跳。 最后一幅則畫今天晚上的燈會,她靠在他身側,仰頭看著滿架子的花燈,臉上一派溫柔與滿足。 她看燈看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