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5
在姓薛不姓嚴了,那個家我半點不想回去?!?/br> 嚴青旻看著他滿臉意氣風發,身上衣衫干干凈凈,低頭又看著自己好幾天沒洗散發著尿水臭味的衣服,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薛青昊于心不忍,咬咬牙道:“等我回去問問姐,你過七八天再來?!?/br> 嚴青旻眸光一亮,“姐也跟你們一起住,沒讓官老爺接走?” 薛青昊不愿多說,催促道:“我該回去了,回晚了被教頭罵。你也回去吧,免得寡婦找你麻煩?!?/br> 嚴青旻瞧著他的身影進了府衙,轉回頭往包子鋪買了三只rou包子,直塞了個肚兒圓, 薛青昊回到號房,開始思量怎么讓嚴青旻脫離那個火坑,最直接的法子還是請林栝去威脅嚴其華。 只要嚴其華松口不就可以接過來了嗎? 薛青昊興高采烈地找林栝。 此時早訓已經結束,林栝獨自站在演武場上,手里攥一把角弓,抬臂、扣弦、拉弓、撒放,箭矢帶著風聲呼嘯而去,穩穩地扎在百步開外的紅心處。 林栝動作未停,再取一支箭,直到箭囊已空,才回頭問道:“有事兒?” 薛青昊將嚴青旻所說依樣說了遍,眼巴巴地問林栝:“能不能把三弟也接回我們家???” 林栝毫不猶豫地說:“不能?!?/br> 薛青昊訝異地張大了嘴,“為什么不行?你也知道,我爹……我爹,上次你要我姐的恩絕文書不就很順利?” 林栝俯視著他,淡淡道:“你姐是被你爹趕出來的,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只不過回去討要個文書,至于你弟弟,你爹可曾說過不要他的話?” 薛青昊啞然。 林栝再道:“你爹臥床不能起,你弟弟合該貼身侍候,這是孝道。我為什么要攔著你三弟盡孝?再者,你娘跟你姐為了省錢,恨不得頓頓喝稀粥,她們光靠每天賣絹花能養得活你們這些人?我記得你說過,你姐七八歲上就能賺錢養家,你現在九歲多了,可為家里賺過一文錢?什么時候你能養活你跟你三弟,你自己憑本事去接他?!?/br> 說罷,調頭就走。 薛青昊聽得冷汗涔涔,趕緊追上去問,“那我要不要告訴我姐?我答應三弟問問姐?!?/br> 林栝問道:“先前你姐是怎么囑咐你的?” “沒怎么囑咐,就是別讓三弟驚擾我娘,如果三弟找我,就給他幾文錢買吃的。我剛才給了他三文錢?!?/br> 林栝道:“要是你三弟再來,就把我剛才說的告訴他。于情于理,甚至于為你娘考慮,你都不應再提接他出來的話,也不該讓你娘和你姐跟著憂心?!?/br> 薛青昊悻悻地垂了頭,“我知道了?!?/br> 隔幾天嚴青旻再來的時候,薛青昊據實告訴他,“我考慮了下沒跟姐說,姐跟娘都不容易,姐沒日沒夜地做絹花,娘就給別人縫補衣裳,日子過得太苦了……這錢是林教頭給我的,你去買點吃的。等過兩年,我有本事能養活自己了,就能照應你?!?/br> “姐真的不打算管我?”嚴青旻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失望,“早知道,她被官老爺帶走的時候我就不應該來找你,讓她也嘗嘗這種苦日子的滋味?!?/br> 薛青昊急道:“你怎么能這樣想,這跟姐有什么關系?她以前供著你讀書,給你縫衣裳買紙筆,白對你好了?” 嚴青旻低聲嘟噥著,“就那一兩年有什么用?我讀書比別人都好,要是能接著讀,肯定能考中秀才……還不是因為你,姐要供著你,就不管我了?!?/br> 薛青昊氣呼呼地說:“讀書什么時候都能讀,長大自己賺錢照樣可以,你這腦子就是歪的,以后別來找我,我也不想管你?!?/br> 嚴青旻怨恨地瞪他一眼,抓起他掌心的銅板撒腿跑了。 嚴清怡全然不知自己又被嚴青旻記恨上了。 最近她做了許多絹花,但這陣子卻不太好賣,有時候一天賣不出兩支三支,好在薛氏接了補衣服的活兒,能多少貼補點生計。 針線活做久了,眼睛發酸不說,脖子也低得難受,嚴清怡便起身修剪月季。 不得不說,月季真是最值得養的花卉,不需要特別的照料,花卻是一茬接一茬地開,從四月開始,枝頭就沒斷過花。 嚴清怡把開花過的老枝剪下來,養在盛了水的瓦盆里,約莫半個多月的工夫就會生根,等根須長得旺盛了再移栽到土里,這樣又是一株月季。 只可惜月季花不值錢,否則扦插了枝子拿到集市上賣,興許還能換幾文錢回來。 薛氏在廚房準備午飯。 薛青昊不在家,她們兩人的飯食簡單,通常就是早晨剩下的稀粥熱一熱,然后在園子里摘根嫩黃瓜或者蒸兩條紫茄子拌著吃。 薛氏本打算買幾只下蛋的雞養著,可家里沒有地,連人吃的糧食都不富裕,哪有東西喂雞? 兩人只能天天只吃素,唯獨薛青昊休沐時可以嘗點葷腥。 即便這樣,嚴清怡還是一天天出落起來,不但個頭躥高了許多,胸前也呈現出小小的突起,整個人越發地明媚艷麗。 薛氏既喜且愁,喜得是女兒長得花骨朵般的漂亮好看,愁得卻是家中窘困,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法給她添置,身上的襖子都已經緊了,袖子也短了半截,露出雪白的腕子。 尤其,眼看著嚴清怡的生辰又快到了,每年就這一個生日,不管怎樣得給她縫件新襖子。 正當薛氏打算省吃儉用給嚴清怡買布裁衣裳時,林栝拎著兩塊布來了,紅著臉對薛氏道:“能不能麻煩嬸子幫我縫件衣裳,就用這塊鴉青色的布……工錢,工錢用這塊頂了吧?!?/br> 簡簡單單一件事,卻說得磕磕絆絆。 薛氏接過他手里的布,鴉青色的是細棉布,另一塊是妃色的府綢。 她這個年紀已經穿不得這么鮮亮的顏色,很顯然特意挑給嚴清怡的,想必是不好意思送,巴巴地找了這么個理由。 薛氏本想斥他幾句,可看他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不由心軟,溫聲道:“行,你想做什么式樣的?” “什么樣的都行,我不挑衣裳?!?/br> 薛氏頓覺好笑,彎了唇角問道:“那就跟你身上這件一樣的?” 林栝忙應道:“好,好,麻煩嬸子受累,我先回去了?!毕癖皇裁疵瞳F追趕著似的,匆匆出了門。 薛氏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猛地想起來,嗔一句,“還沒量尺寸,裁什么衣裳?”捧著兩塊布往廚房去,對嚴清怡道:“林教頭說做衣裳,這塊府綢是工錢,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尺寸也不量就走了?!?/br> 嚴清怡慢慢紅了臉,輕聲道:“那我估摸著做吧,做得稍微松快點兒,等入秋也能穿?!焙龅叵肫饋?,林栝入秋就得到京都,說不定一別就是好幾年,真應該好生替他做件衣裳…… 第39章 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