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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撬動那些大石塊。就是往地下挖也行不通,因為在下面一層還有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的地牢。 牢房有大間有小間,大間可容數十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頭,那股惡臭整個牢里都能聞得到…… 嚴清怡深深吸口氣,快步走過了牢獄。 林栝所說的面館就在牢獄斜對面的巷子里。 面館門臉極小,里面只擺著三張方桌,可容納五六人就坐。 店家是對年過半百的老夫妻,老嫗專門做案頭的活計,老丈則負責生火并兼著端茶倒水,擦桌子掃地等。 聽到有客人上門,老丈從灶間探頭瞧了眼,少頃,端來兩碗面湯和兩碟小菜。 碟子是粗制的陶瓷碟,菜式也簡單,一碟腌制的黃瓜條和一碟紅油拌筍絲。 一紅一綠,搭配起來倒是挺好看。 林栝小聲道:“這里常年有這兩道菜,夏天有時候會換成蒸茄子或者拌豆角?!?/br> 嚴清怡點點頭,正要開口,忽聽灶間傳來老嫗跟老丈一問一答的說話聲。 “幾人,下幾碗面?” “兩人,男的以前見過,女的是生客?!?/br> “噢,是小兩口?!?/br> “不是,年紀還輕著,女的是個姑娘家,梳著小揪揪?!?/br> “噢,是兄妹倆?!?/br> “不是,長得不像,”老丈又探頭出來看了眼,“興許還是小兩口?!?/br> 兩人年老耳背,嗓門格外大,雖說是閑話,可更像是專門說給林栝與嚴清怡聽的。 嚴清怡羞窘得要命,直覺得臉頰熱得像是要著了火。 林栝眸中含著淺淺笑意,輕聲道:“每次店里有年輕男女來,他們都會猜測是小兩口?!?/br> 嚴清怡恍然,難怪他問敢不敢? 就吃一碗面有什么敢不敢? 嚴清怡抬眸瞪他,忽而道:“你以前跟別人來吃面的時候,也被這樣猜測過?” 林栝眸中笑意加深,“沒有,是我看見過他們說別人。我認識的女子不多,就家中兩位表妹……她們不會到這種地方來?!?/br> 高門大戶的千金,都是養在深閨里,出門吃飯的次數寥寥無幾,而且走到哪里身邊都要跟著好幾個婆子丫鬟,自然絕無可能到這種簡陋的小面館。 更不可能,與男人同桌共食。 前世,即便她與二哥羅雁回也極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嚴清怡了然地點點頭。 林栝默一默,突然開口道:“九月二十武舉開科,過完中秋節我就去京都應考?!?/br> 嚴清怡一怔,“你有把握嗎?” 林栝斟酌著回答:“我拳腳上的工夫一般,箭術和兵器能少一些,不過去應考的肯定個個都有非凡之處,把握有,卻不好說。如果能考中個好名次,我想直接投軍,怕是好幾年不能回來?!?/br> 嚴清怡沉默不語,只聽他又道:“你,可愿等我三年?三年后,不管我是生是死,肯定會送個信回來……” 第35章 應允 三年。 她還差三個月滿十二歲, 等三年的話就是十五, 從年齡上來說,并不耽誤她什么。 可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這算什么, 是要私定終身? 嚴清怡沒法答應。 但若是不答應, 又好似虧欠他一般。 而且, 以他現在的家世,她算是高嫁。 林栝見她猶豫, 解釋道:“我考慮過好幾天, 本來打算請表姨上門跟你娘提親,又怕萬一客死他鄉, 你白白擔了不好的名聲??扇羰遣惶?,你這樣的女子, 肯定會有許多人家來求, 我怕會錯過你?!?/br> 這一番話說得倒是坦誠。 嚴清怡低頭思量番,輕聲道:“我,等你?!?/br> 林栝大喜, 伸手觸下她的手背,又極快地縮回來,像個做了壞事怕被人看見的孩子。 這樣絲毫不假掩飾的喜悅。 嚴清紅著臉, 輕輕翹了唇角。 此時的李實, 正在李霖面前把林栝罵了個狗血噴頭, “……本來順順當當的接出來, 正打算送到西青大街的宅子上,誰知讓那臭小子半道截去了,娘的,這是騎在我頭上拉屎啊,這是不同戴天之仇啊,我死也咽不下這口氣?!?/br> 李霖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你現在指天畫地地詛咒發誓有什么用,當時怎么就沒有這股子勁頭兒?你就是豁出去命不讓他帶走,難不成他敢殺了你?” 李實立刻蔫了半截,“哥,你是沒看見,那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拿把劍左右比劃兩下,也沒見怎么使勁兒,手腕子粗的殺威棒就斷成兩截了?四個人聯手硬是沒近著他身……他那劍就指在我心口窩上,我怕他一時手抖……我這小命不就沒了?” “他敢?他要真敢動你一指頭,他那姨父也別指望離開濟南府?!崩盍嘏呐睦顚嵓珙^,“你吧,要是真看中那小娘們,就去搶回來。林栝也沒個住處,總不能把人帶回知府府里,肯定仍送回涌泉胡同了,大不了再跑一趟,我就不信了,他還能一天十二個時辰守在那里?!?/br> 李實雙眼一亮,“啪”地拍下桌子,“好!等殺個回馬槍給他看看……等天色暗暗,我再去,別大張旗鼓地走漏了消息?!?/br> 兩人達成一致,在酒館門口告別。 李霖一路哼著小曲兒回了家,換過衣裳往內宅里走。 正房的太師桌上擺著滿滿當當一桌子的文房四寶,兩位李姑娘正挨個兒挑挑揀揀。 李霖“咦”一聲,打趣道:“meimei這是要開紙筆鋪子,還是準備考秀才,擺這么一大攤子東西?!?/br> 年紀小的李婉挽著李夫人的袖子撒嬌,“娘,你瞧哥,就知道挖苦人?!?/br> 李夫人笑著呵斥李霖,“不許欺負你meimei……你連個秀才都沒考上,還說別人。要換成你meimei,狀元也考中了?!?/br> 一屋子主仆齊聲笑,唯獨李婉扭著身子不依不饒,“娘也跟著欺負人,你們都笑話我?!?/br> 年長的jiejie李妍收了笑,正色道:“我們是要挑出來送人,一時拿不定主意?!?/br> 李霖在椅子上坐下,就勢拿起一塊墨錠敲幾下,放在鼻端聞了聞,“這是頂好的松煙墨,已經放過幾年去了火,送人正好,不管寫字還是畫畫都用得?!?/br> 李夫人笑道:“就是因為太好了不舍得送,這才挑揀著選那合適的,”頓了頓,解釋道,“你何家表妹來的時候,結識了一位嚴姑娘,這嚴姑娘倒挺重情意,正月里來送過東西,還說做夢夢見你爹升到京都任職。這陣子你爹托人到吏部談話,還別說,文選司真有把你爹往京里調的意思,但這事兒能不能成,具體什么官職還不好說。你meimei想問下嚴姑娘,她到底做的事怎樣的夢。嚴姑娘家里有個要讀書的弟弟,就想著送點筆墨過去,也算是雪中送炭。寒門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