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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相覷。 他們自然沒有將嚴清怡放在眼里,就憑她那個個頭,她那點力氣,就是站著不動讓她砍,又能砍多疼。 他們是怕嚴清怡傷了自己。 臨來時,李實特特囑咐過,姑娘家細皮嫩rou的,捆綁時候要小心,莫傷了臉蛋。 可這姑娘手里拿著刀,萬一不小心…… 正僵持著,門口忽然穿來張氏的哭嚎聲,“青天大老爺,可不能隨便抓人哪。我兒一向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到底犯了什么事兒,是不是你認錯人了?我兒萬不會惹是生非啊?!?/br> 嚴其華被捆綁著不能動,雙眼盯著嚴清怡直往外噴火,“都是三妞在外頭惹得禍?” 李實手里敲打著扇子,意態悠閑地道:“不管怎樣,你家閨女欠了我五十兩銀子,拿出銀子來,萬事好說,要拿不出來,咱就監牢里說話?!?/br> “這個惹事精,賠錢貨,早知道早該掐死你,???你怎么不早早死了,你怎么就不跟你那個敗家娘走?”張氏拐杖指著嚴清怡不停咒罵。 忽然福至心靈,跪在李實腳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青天大老爺,冤有頭債有主,這個賠錢玩意兒早不是我們嚴家人了,你拿人就拿她,跟我兒是半點關系都沒有?!?/br> 嚴其華眼前一亮,也大聲喊道:“沒錯,我早就不認這個閨女了,她現在已經不是嚴家人?!?/br> 嚴清怡對嚴其華本來就不抱什么希望,可聽到這話還是從心底覺得陣陣發冷,深吸口氣,望著嚴其華問道:“爹,你可當真?” 嚴其華不假思索地道:“你不要叫我爹,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閨女。從此以后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惹下的禍事不要連累到我頭上?!?/br> 嚴清怡冷笑,忽然揚聲對門口探頭探腦看熱鬧的街坊鄰居道:“各位叔父大伯,嬸子大娘都聽好了,我嚴清怡從此再不是嚴家人,跟嚴家恩斷義絕?!?/br> “好!烈性!我就喜歡這樣的?!崩顚崱芭九尽迸膬上率?,繞到嚴清怡面前,“你爹不要你,二爺要,跟爺回去,爺好吃好喝地供著你,管保比這兒強百倍?!?/br> “滾!”嚴清怡冷冷懟他一句。 “哎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乖乖跟二爺走,二爺還能替你出出氣,你說院子這兩人,要剮還是要打,一個字的事兒??梢遣粡哪?,二爺也不是沒脾氣的人?!痹捳f完,猛地一甩扇子,“帶走?!?/br> 不等嚴清怡反應過來,立刻有兩個差人上前,一人架住一邊胳膊往后一扭,嚴清怡手中短匕落地。 李實撿起來,粗粗掃一眼, “你說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么稀罕這種東西,也不怕傷了手?二爺先給你收著,回頭送你一把鑲瑪瑙石的?!?/br> 將短匕收入懷里,搖著折扇往外走,走到門口,吆喝道:“都散開,趕緊散開,要想吃牢飯就在這兒杵著?!?/br> 人群頓時散了個干凈。 等一行人離開,胡寡婦飛快地解開嚴其華身上的繩索,嗔道:“早讓你賣了你推三阻四地不愿意,看看,這下雞飛蛋打,半個銅錢都沒撈著?!?/br> 嚴其華沒好氣地說:“我哪知道還有這晦氣事兒,本來尋思著讓黃仁貴從中牽個線,只要貴人能當面見到阿清,肯定會出個好價錢?!?/br> “跟她娘一樣,”張氏顫巍巍地支著拐杖從地上爬起來,“她娘克夫克母還把你爹克死了,她也是個喪門星,你早該讓她娘帶走,白留她這么些天……欸,旻哥兒呢,怎么半天沒出聲,別給嚇糊涂了。咱一家老實本分,打前頭好幾代都沒惹過是非官司,才剛見官老爺捆著你,差點把我魂兒嚇沒了?!?/br> 張氏啰里啰唆地又喊,“旻哥兒,旻哥兒?!?/br> 嚴其華揉揉酸痛的肩膀,“別找了,興許剛才人多溜出去的,到吃飯時候肯定回來?!闭f罷,突然想起李實說過好吃好喝地供著嚴清怡,眸光便是一亮,對胡寡婦道:“那官老爺肯定看中阿清了,說不定真能賞賜她些好東西,你得空去哨探哨探,要能要出三兩五兩銀子來,咱這一年的生計就不用愁了?!?/br> 胡寡婦冷笑聲,“別做夢了,你這個閨女心眼子多得要命,看剛才那情形,她認得你是老幾?” 第34章 詢問 李實翹著二郎腿,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正襟危坐的嚴清怡, 越看越覺得高興。 嚴清怡生得美, 膚白如初雪, 唇紅如點櫻,這副容貌在女子間能算得中上了, 可并非絕美女子。她勝在氣度和儀態上。 若是尋常女子在這種情勢下, 要么縮肩塌腰要么哭哭啼啼,而嚴清怡身姿仍然挺得筆直,面色也平靜,目光定定地瞧著身上羅裙, 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實突然想起剛才那個話都說不利索的男人身上,暗嘆聲:這份氣度, 還真不是方才那孬種能養出來的。 自古佳人多薄命啊,她怎么就不托生個好點的人家? 再一想, 幸得她生在那個破落戶家,否則他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抓人。 李實并非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绔,他是有腦子的。 捱了揍的第二天, 他就打聽找人把嚴家的底細查了個底兒朝天。原想在瓦沿子設個局,讓嚴其華心甘情愿地把閨女賠出去。 李兆瑞的兒子李霖勸道:“就個平頭百姓, 用得著那么麻煩?你找幾個人扮作公差過去嚇唬一頓,準保老老實實把閨女送出來。耍錢的事兒,朝廷是嚴令禁止, 咱們最好別往里摻和, 日后事發別把你爹牽連進去?!?/br> 李實道:“可假扮公差也有罪?!?/br> 李霖笑道:“公差可真可假, 若說假,你可以推脫是年少慕艾,心儀嚴姑娘,跟她家人開個玩笑,要說真,那是奉命查抄賭金。那個姑娘的爹不是經常在瓦沿子溜達,你這也是為朝廷效力??!” 事情被李霖這么一說,是前可進后可退。 所以李實就從牢獄的獄卒借了兩人,又找了倆小廝,半真半假地到了涌泉胡同。 沒想到,順順當當地就做成了。 嚴其華看著長得人高馬大一表人才的,簡直狗屁不是,太窩囊。 真正委屈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嬌娘了。 想到此處,李實將粉底皂靴的鞋尖往前一伸,輕輕踢在嚴清怡裙子上,“欸,你今年多大,十二還是十三?” 嚴清怡正絞盡腦汁地想法子。 在濟南府,除了嚴家,她真找不出可以依靠的人了。 如果嚴家族長能夠出面,或許可以請動一兩個有權勢的人??煽磭榔淙A跟張氏就知道,他們絕不會想辦法營救她。 曹嬸子倒是愛幫助人,可他們也是生活在底層,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本事。 再其余,袁秀才或者林栝? 聽得李實問話,嚴清怡脧他一眼,沒回答,淡淡道:“你把我那刀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