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次間里，太子翻開最下面的賬本見上面寫著順治年間，最上面的寫著康熙三十四年，確定所有賬本都在這里，便對霍林說：“把福晉請來?！?/br>
    石舜華進屋一看桌子上全是賬本，不禁苦笑：“你怎么全給拿來了？”

    “不全部拿來孤怎么能知道都有誰欠錢不還?！碧拥?，“孤看不懂，你能看懂么？”

    石舜華見狀，也無心嘲笑他連個賬本都看不懂：“我能看懂，可看一會兒就犯困，也沒辦法幫你啊。爺如果沒什么可用的人，謝嬤嬤、阿箏和張起麟倒是能一用?！?/br>
    “不行?！碧酉胍矝]想，直接拒絕。

    石舜華：“可咱們園子里識字的奴才里只有他們仨會算盤。你的三個哈哈珠子能不能看懂賬本？”

    “他們沒學過?！碧釉僖淮胃械綗o人可用，不禁猶豫起來，“要不就讓他們仨個試試？可是，萬一傳到汗阿瑪耳朵里，孤又得絞盡腦汁想著怎么應付?！?/br>
    “你把記錄文武百官欠戶部銀錢的賬本全部搬走，戶部官員一準向汗阿瑪稟告?！笔慈A道，“妾身覺得您當務之急應該想想怎么跟汗阿瑪解釋?！?/br>
    太子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孤現在就去找汗阿瑪。你幫孤想想，等等，不用了，霍林，把那個多寶閣上的花瓶拿下來?！?/br>
    “要花瓶干么？”石舜華納悶。

    太子把今年、去年和前年的三個賬本塞花瓶里，就說：“霍林，把這個拿去后院書房里。福晉，叫你的丫鬟阿簫陪你去書房看書?！?/br>
    石舜華瞠目結舌，望著太子的背影，好氣又好笑：“您可真行?！?/br>
    “福晉，拿還不是不拿？”霍林問。

    石舜華嘆氣道：“拿去書房，順便喊一下阿簫?！?/br>
    阿簫左手拿著賬本，右手打算盤，阿笙忙著抄錄的時候，太子也見到康熙。

    太子在討源書屋耽誤這么一會兒，康熙已經知道太子在戶部干的事，見他空手而來，很是意外：“你從戶部拿的賬本呢？”

    “在兒臣寢宮里?！碧拥?，“汗阿瑪，兒臣聽馬齊說戶部的賬本一律不準外帶，兒臣懇請汗阿瑪允許兒臣借閱幾日?！?/br>
    “然后呢？”康熙不知太子打得什么主意，便沒一口應下來。

    太子道：“您明年親征，兒臣在京城籌集糧草，萬一國庫空虛，到時候就令戶部的官員前去收賬。一家不多，三五百兩，足矣解燃眉之急?！?/br>
    康熙眉頭微皺，盯著他：“你打算借明年的戰事收賬？朕以前向文武百官承諾過，他們有閑錢的時候再還?！?/br>
    “兒臣會先查誰家有錢?！碧拥?，“家中子弟上戰場的兒臣一概不要?！?/br>
    康熙仍然不解：“你怎么突然想到這事？”

    “三弟兩個月后大婚，今兒石氏沒事就令她的大丫鬟給三弟準備賀禮?！碧诱f著話，裝作很不好意思，“石氏隨口說花錢如流水。兒臣就想到汗阿瑪早年節衣縮食也不舍得減兒臣的用度。當時就跟石氏說起這事。

    “石氏聽完兒臣的話，臉色通紅。兒臣問她怎么了，她說她家好像還欠著國庫的錢，也不知道還了沒有，兒臣這才想到國庫雖然沒多少錢，好在還有許多欠銀沒收回來。那些欠銀收回來三成，兒臣覺得足矣支撐明年的戰事?！?/br>
    康熙聽到這話，心頭的疑慮驟然消失：“你有心了。但收賬這事必須等明年戰事結束?！?/br>
    太子想了想，拱手道：“兒臣知道了。那賬本兒臣能過幾天再還回去么？”

    “你是太子，將來這天下都是你的，賬本想看多久看多久?！笨滴醯?，“以后這等小事就不用特意向朕稟告了?！?/br>
    太子心想，你剛才的表情可不是這樣：“謝汗阿瑪?！毖b作歡天喜地道，“兒臣這就回去看賬本，盡早還給戶部?！?/br>
    “去吧，去吧?！笨滴跻娺肿焐敌?，搖頭笑了笑?？粗佑行┡d奮的背影，不禁道：“朕剛才還覺得太子成熟了，這么一會兒又跟個小孩子似的?！?/br>
    “太子殿下年輕，又剛成婚沒多久，過幾年小阿哥們長大了，自然就成熟了?！绷壕殴傆X得太子并不像他表現得那么興奮，可一想太子以往也是喜怒形于色，又覺得他想多了。

    太子回去后，用花瓶的方式陸續把賬本運到后院書房里，抄錄完畢再運回來。以致于李佳氏等人除了覺得太子和石舜華瞎折騰，也沒往別處想。

    八月十三，中秋節前兩天，所有賬目算清楚，留在紫禁城里的嬪妃們也來到了暢春園，陪康熙過八月十五中秋節。

    八月十四早上，太子早朝歸來便說：“福晉，汗阿瑪說待會兒叫太醫來給你看看，太醫確定沒問題，你明天也去參加晚宴?！?/br>
    “可是我還在孝期啊?！笔慈A道。

    太子點頭：“孤知道。其實你是孤的嫡福晉，真論起來跟孤一樣守二十七天就行了。不過，那樣一來，有個別較真的御史，比如那個劉不語，可能就會搬出典籍參你?！?/br>
    “照你這么說，我是去還是不去？”石舜華笑著問。

    太子一頓：“去，汗阿瑪叫你去的，劉不語想說什么也得憋著。他再不長眼亂說，孤就把他趕去關外，跟紅毛子作——”

    “福晉，爺，不好了?！?/br>
    太子嘴角一哆嗦，好險咬掉舌頭：“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劉嬤嬤腳步一頓，下意識閉嘴，一想到大阿哥還在外面，又忙說：“爺，福晉，咱們院里守門的小太監被德妃娘娘的人帶她宮里去了?！?/br>
    “怎么又是她？！”太子勃然大怒，“福晉，你不用出去，孤去找汗阿瑪，問問他的嬪妃到底想干嘛，跟打不死的蒼蠅似的?！?/br>
    第32章 太子妃戲精

    石舜華抓住太子的胳膊：“別急。劉嬤嬤，先說怎么回事?！?/br>
    “這，這事其實也不能怪德妃娘娘?！眲邒吆苁遣话驳乜词慈A一眼。

    石舜華頷首：“不用怕，繼續?！?/br>
    “奴婢和段嬤嬤看著大阿哥在東那邊樹底下玩石家二爺前些日子送來的蹴鞠，守門的小太監孫江——”

    “等等?！笔慈A打斷她的話，“不是晉江？”

    “??？對，奴婢說錯了，是孫河。他倆的名字一個江一個河，奴婢總是弄混?！眲邒撸骸皶x江說明兒去御膳房看望他師傅，就跟孫河調換一下，今兒他守門，明天換新來的那個孫，孫河。

    “孫河才十三歲，小孩子心性，閑著沒事見大阿哥玩蹴鞠就跑過去跟大阿哥一起玩。有人陪著玩，大阿哥很高興，孫河又在旁邊說‘大阿哥，使勁踢’，大阿哥一用力，就把蹴鞠踢到從太后那邊過來的德妃跟前。

    “孫河過去撿蹴鞠，奴婢也沒注意到是哪個宮女，抬腳把蹴鞠踢南邊河里去了。孫河裝作沒看見德妃一行，回來時經過德妃身邊，孫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