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際云拉開凳子坐下，又咳了兩聲。

    甘甜恍恍惚惚地抬眼，說：“穆老師，您嗓子不舒服??？”

    我整個人都不舒服。

    穆際云擦了擦桌面，說道：“你們這是要畢業了，心情沉重嗎？”

    穆際云都這么說了，甘甜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把負面情緒流露地太多，于是尷尬地笑了笑，“不是的，剛剛在路上遇到了點兒意外?！?/br>
    楚昭昭現在看到穆際云，那天晚上他打方澤那一幕更是揮之不去，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穆際云，于是把菜單遞給穆際云：“ 穆老師，您多點點兒菜?！?/br>
    穆際云瞥了一眼菜單，慢悠悠地接過去。

    “爆炒豬肝?！?/br>
    楚昭昭：emmmm

    穆際云：“油炸河蝦?！?/br>
    楚昭昭：呃……

    穆際云：“生煎饅頭?！?/br>
    楚昭昭怎么覺得……穆際云心情不太好？

    一頓飯下來，三個人都不怎么說話，吃得像最后的晚餐。

    飯后，穆際云說他去一趟洗手間，包間里又只剩楚昭昭和甘甜兩個人了，誰都沒心情再維持表面的輕松。

    坐了一會兒，楚昭昭說：“我出去買單?！?/br>
    她走到柜臺，發現穆際云正站在那里，剛收了錢包。

    “穆老師！”楚昭昭一個箭步沖過去，見穆際云手里已經拿著小票了，“是該我請您的！”

    穆際云隨手將小票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說道：“我心領了，但我沒有讓女人付錢的習慣?！?/br>
    楚昭昭站在原地，怔住。

    女人？她一直覺得，她和穆際云的關系是老師與學生，可從他嘴里吐出“女人”兩個字，楚昭昭還是一陣耳朵發熱。

    不知不覺，穆際云已經走出去了，他回頭看楚昭昭，“你站在那里干嘛？”

    正好甘甜也出來了，楚昭昭就和她一起跟著穆際云出去。

    穆際云走在前面，問：“你們回學校還是去哪里？”

    甘甜說：“我要回家一趟?！?/br>
    穆際云放慢了步伐，回頭對甘甜說：“快天黑了，你路上注意安全?！?/br>
    “嗯，謝謝穆老師?！备侍鹫f，“我男朋友來接我，他已經到了?！?/br>
    楚昭昭：“……！”

    方澤來了？！現在？！

    她驚恐地看著穆際云的背影，感覺自己是被這狗血的命運扼住了喉嚨吧。

    “穆老師！”

    “嗯？”穆際云回頭看著她，“怎么了？”

    楚昭昭氣血上涌，也不知道腦子怎么了，脫口而出：“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您?！?/br>
    見她目光閃爍，臉頰漲紅，雙手不知道該放哪兒，局促地扯著書包帶子，穆際云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輕哼一聲，“你問?！?/br>
    楚昭昭：“某次旅行后張某留下了若干張飛機票，每張飛機票上寫有出發和到達的機場名。他出發的機場是“muk”，他希望知道自己旅行時的準確路線?！?/br>
    穆際云：“？”

    楚昭昭聲音小了些，“數據保證有解的情況下，當有多組解時如何輸出字典序最小的一組呢？”

    穆際云：“……”

    沉默許久，穆際云還是開口說：“這個問題我上課講過?！?/br>
    “啊……”楚昭昭說，“我可能沒聽到?！?/br>
    甘甜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倆，這邊方澤又在打電話催了，她便有些著急。

    “穆老師，昭昭？”

    楚昭昭努力做出自然地表情，說：“甜甜，要不你先走？我這兒問個問題呢?！?/br>
    甘甜更迷茫了，“??？現在問問題？”

    但最終她也沒說什么，跟穆際云道別后就走出去了。

    “從muk機場出發，每次都選擇一個可以到達的且字典序最小的機場，進行下一步的搜索。搜索的終止條件為……楚昭昭！”穆際云突然大聲，把楚昭昭嚇了一跳。

    她剛剛一直注視著甘甜出去的方向來著，根本沒聽穆際云說了什么。

    “你今天怎么回事？”穆際云已經帶了隱隱怒氣，聲音也生冷了下來。

    “我……”楚昭昭似乎看見方澤的身影了，他們好像在外面說什么，一時沒打算離開。

    楚昭昭心一橫，說道：“我還是不太明白，穆老師，您能把代碼寫給我看嗎？”

    說著，她從書包里摸出了紙和筆。

    手寫代碼？

    穆際云眉心跳了跳，她可真想的出來。

    “穆老師……可以嗎？”楚昭昭小心翼翼地問他。

    穆際云臉上已經烏云籠罩了，他緊緊盯著楚昭昭，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拿來?！?/br>
    說著，也沒真的等楚昭昭動作，直接把她手里的紙和筆拿到桌上俯身寫了起來。

    “我剛剛說的是暴力dfs的算法，對于普通的學生夠用了?！彼D了下，繼續說，“但是你可以考慮用最優算法求圖歐拉路徑算法，這是圖論中的經典算法?！?/br>
    穆際云的聲線清冷，但卻很溫柔。

    此刻，他在餐廳的桌上，一紙一筆，詳細地給楚昭昭講解這個問題，而楚昭昭卻有些走神。

    她悄悄抬眼看穆際云，他的眼鏡后面，那雙漆黑地眸子專注地看著紙。

    楚昭昭想起云煙府邸的穆際云，也是這么湊在她身邊低聲說話的。

    “聽懂沒？”穆際云寫滿了小半張紙，收起了筆，“我在問你?！?/br>
    “哦……聽懂了?！背颜寻鸭埬闷饋?，仔仔細細地疊好，放進了書包里，“謝謝穆老師?！?/br>
    穆際云嗯了聲，“走吧?！?/br>
    此刻距離甘甜出去已經十來分鐘了，想必他們肯定走了，楚昭昭便不再擔心，跟在穆際云身后走了出去。

    誰知——她一踏出餐廳大門，就看見方澤站在車旁抽煙！

    為什么這么久了，他們還沒走？！

    不光楚昭昭震驚，穆際云和方澤目光交匯的那一刻，楚昭昭似乎聽到了打雷的聲音。

    這萬里無云的……

    這時，甘甜從一旁拎著兩袋蘋果過來了，她一開始沒看到楚昭昭和穆際云，直接走向方澤，“久等了，我們走吧?！?/br>
    剛剛出來時，她看見路邊一個老奶奶還在賣蘋果。

    這四年來，她看這個奶奶可憐，常常特意來買她的蘋果。而今天再看到她，甘甜想著要畢業了，就把她剩下的水果全買了，順便跟她聊了幾句。

    “怎么了？”甘甜見方澤表情不對勁，便隨著他的目光回頭，發現楚昭昭和穆際云站在那邊，“哦對了，那是我們穆老師，我跟你提過的，今晚就昭昭請他吃飯?！?/br>
    方澤看過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穆際云瞇了瞇眼睛，低頭看楚昭昭。果然，她臉色已經清白交替十分好看了。

    原來她說的閨蜜，就是甘甜。

    穆際云清楚了這之間的關系，覺得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