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什么jiejie，叫阿姨！”墩子訓斥。

    “jiejie！”小男孩倒很執拗，睜著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jiejie你真漂亮，比我們劉老師都漂亮?！?/br>
    “劉老師是他們幼兒園大班的老師?！崩铤L忙解釋。

    方璃常被人夸，但被這樣可愛的孩子這么認真地夸還是第一次，摸摸他頭：“乖?！?/br>
    “嫂子實在是太年輕了?！崩铤L笑說：“得是九五后了吧?！?/br>
    方璃點點頭。

    “真是太小了?！崩铤L說：“也難怪嫂子不急了，可是把我們周哥急壞了?！?/br>
    “你少說幾句吧，吃菜吃菜?！倍兆颖容^了解他們倆的情況，怕媳婦說錯話，趕忙說。

    方璃想起上次的事情，在桌子下握緊周進的手，捏了捏。

    周進笑說：“我們順其自然?！?/br>
    “對對對，順其自然?！倍兆咏拥?。

    一頓飯氣氛熱絡，孩子活潑可愛，方璃先前預想的尷尬都沒有發生。飯畢，四個人最后碰了次杯，祝周進一帆風順。

    送走墩子一家，周進在廚房洗碗，方璃在客廳收拾桌子，看見沙發上遺漏的手機時，愣了一下。

    “是不是墩子哥他們忘拿了？”

    “我送吧，外面挺黑的?！敝苓M這便要擦手。

    “我送我送?！彼稚线€有洗潔精的泡沫，方璃說：“小區里又沒事?！?/br>
    她說著，換了雙鞋追下樓。

    墩子一家三口剛走到小區的花園，月色婆娑，樹影叢叢，并沒有看見方璃。一陣風吹過，說話聲音傳到她耳中——

    “周哥怎么娶了這么個媳婦，唉，我就說吧，之前讓你給他介紹我們單位的同事，你不樂意，你看看吧?！?/br>
    “別人家的事你別老摻和?！?/br>
    “我不是摻和，你看看今天，飯她不會做，吃完東西也不知道收拾，也不說話，就坐在那兒。哎喲，你說這書是周哥供她念的吧？周哥也不容易，現在婚都結了，生個孩子還不樂意?！迸寺曇艏怃J，和剛才判若兩人。

    “好了?！?/br>
    “還大學生呢，畢業了也不去找工作，就在家里……”

    “行了！”墩子音量抬高，制止。

    方璃站在原地，面色蒼白。風把她的裙擺吹起，或許是下過雨的緣故，空氣帶著涼意。她攥緊手里的手機，第一次知道——原來在旁人眼中，自己是這個樣子的。

    “jiejie？！”

    小男孩看見她，握著玩具手·槍顛顛地跑來。

    前面兩人步伐一頓，尷尬地轉過頭。

    方璃很快拿手背擦了下眼睛，若無其事地朝他們走近，“墩子哥，李姐，你們手機落下了?！?/br>
    “噢，噢?！崩铤L忙接過：“謝謝嫂子了?！?/br>
    墩子看了她一眼，要說什么，被妻子扯了下，“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麻煩你了?！?/br>
    方璃笑笑，俯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拜拜?！?/br>
    她轉過身，抱緊手臂，在夜色里慢慢地走著。

    第69章

    回到家, 周進已經洗完碗筷，客廳收拾得干凈整齊, 他站在陽臺上抽煙, 聽見門響聲, 很快把煙掐滅, 走到客廳。

    “怎么回來的這么晚？”

    方璃低著頭, “他們走到小區門口，半天才追上?！?/br>
    “累了吧？”

    “還好?！?/br>
    周進嗯了一聲, 見她抱著手臂：“冷嗎？”

    “外面風好大，估計快要下雨了?！?/br>
    周進從衣架上拿下一件針織衫，披到她的肩頭,  “回去休息吧?！?/br>
    方璃想起剛才李鶯說的那些話，還是難過，伸出一只小手揪住他衣服, 周進轉過身, 被她直接抱住，人貼近他的胸膛。

    “怎么了?！辈煊X到她的異常。

    “你先別說話?！彼浦赃吙?，把他摁在沙發上，雙手撐在他肩膀兩側， “哥哥?！?/br>
    “嗯？”

    “你……喜歡我什么啊?！?/br>
    “怎么最近總是問這種問題？”他注視著她。

    “因為我覺得我什么都不好?！狈搅У吐湔f：“家務什么我都不會做, 總是亂花錢，脾氣也不好, 老是嫌棄你……還, 還沒有工作?！甭曇粼絹碓叫?。

    周進皺眉：“是剛才……”

    “不是, 跟那沒有關系?！壁s緊打住他的話，“我就是想知道……我這么差勁，你為什么還會喜歡我呢?！?/br>
    他深吸一口氣，以為她是想聽情話，無奈說：“我不會說甜言蜜語，你知道的?！?/br>
    “那就別說甜言蜜語?！?/br>
    方璃睜著一雙水潤潤的眼睛，靜靜望著他：“說點別的，我想聽?！?/br>
    周進揉揉鼻梁，很是為難，他能察覺中她眼睛里的憂傷，可是他最不會說她愛聽的話。

    “你明天就要走了……”她抿唇，“說點么，不然我真會不安的?！?/br>
    “說點嘛……”

    周進嘆息，把她擁入自己懷中，思索片刻，低聲說： “璃璃，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特別漂亮?！?/br>
    “嗯……”方璃抬眼，挺失望：“就漂亮嗎？”

    “也不是?！彼f：“就是覺得你不太一樣，具體我也說不上來?！?/br>
    “那你當時對我那么差？”

    “因為你那時候太小了?！彼貞浧甬敃r，輕扯唇角，“太小太小，就跟只小雞仔似的?！?/br>
    “你才跟小雞仔似的?！彼瘩g，心情略略好些，“繼續說?！?/br>
    “我對你……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彼Z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低緩，“可能是你老纏著我吧，還抱著個本子也不知道畫什么，當時覺得，小姑娘挺有意思的?！?/br>
    想起那段歲月，他嘴角上揚，甚是懷念。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背著大書包，穿寬寬松松的校服，扎著馬尾，乖巧清純。

    還有十八歲的她，少女初長成，亭亭玉立，溫婉多情。

    怎么會不喜歡。

    怎么會不動心。

    “那你當年還對我那么兇?！彼Ｑ?。

    周進笑，再重復：“都說了，你太小了?！睅в泻窭O的指腹觸及她的臉頰，“我總不能對個孩子下手吧？”

    方璃輕哼一聲，“后來還不是下手了，那時候我就不小了？”

    “那次是我不好?！彼肫鹚麄兊牡谝淮?，低聲說。他也覺得自己那次太禽獸，她才十八歲，他們才剛剛開始。

    方璃直直地看向他，等他繼續。

    周進撓撓下巴，“其實你要我問我到底愛你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愛就愛了吧?！?/br>
    方璃咬唇。

    “是嗎？”

    “是?！彼麛蒯斀罔F，“愛就是愛了?！?/br>
    這么閑聊幾句，像是重新走了一遍他們的戀愛過程，方璃心情好轉許多。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