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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康乾盛世,代代圣君 。 被收拾得狠了,經歷過好日子的讀書人終于知道誰是親爹了,可惜晚了, 史又不敢寫,只能在段子里吐兩句槽,懷念一下曾經的美好時光:「神宗 在位多豐歲,斗粟文錢物不貴。門少催科人晝眠,四十八載人如醉」;「一人 有慶民安樂,四海無虞國太平」;「眼見當初萬歷間,陳花富戶積如山」;「 余生曾作太平民,及見神宗全盛治」;「至今父老說到那時節,好不感嘆思慕 」…… *** ?。 。 。?/br> 話題扯得有點遠,話說錢寧聽了二人之言后愁眉苦臉道:「車霆根基深厚 ,若不是入罪十惡,怕是難以動他,總不能說他謀反吧?!?/br> 丁壽痛苦地抱著腦袋,「我倒是想,可他一個巡撫,提督軍務又不能直接 領兵,說出去誰信啊?!?/br> 幾人枯坐半夜,直到雞鳴聲起,丁二爺主持的這場頭腦風暴會議也沒想出 個正經主意。 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丁壽擺手道:「你們下去歇息吧,此事午后再議?!?/br> 幾人告退,單單江彬留下,「小郎,哥哥已經認命了,何必為我去招惹那 車霆?」 「那丑事于三哥名聲有礙,就不要提了?!苟圩呱锨胺鲎〗蚣绨?,正 色道:「車震卿視武人為隨意踐踏之螻蟻,小弟就是要給他個教訓,讓他曉得 吾輩武人不可輕侮?!?/br> 「可他身后靠山都是閣部重臣??!」想想那幾尊大神,江彬嘴巴有些發干 。 「你我為大明效力,背后還是當今萬歲呢?!苟劾湫?。 百七十九章巡撫車霆 狹窄的柴房內,郤永與手下四散坐在地上。 郤永等人并沒受縛,卻不敢逃跑,火并錦衣衛是殺頭大罪,這些人都有軍 籍在冊,若是逃亡,還會牽連家人。 柴扉輕響,丁壽推門而入。 郤永抬頭看了一眼,又把頭垂了下去。 「怎么,見了上官不知行禮?」丁壽微笑,眼神示意身后的蕊兒將兩個烏 漆大食盒中的飯菜擺放在地上。 那幫軍漢見擺出來的兩只肥肥的燒雞,一盤香噴噴的醬骨,還有一個燉得 稀爛脫骨的豬頭,不由喉嚨咕咕滾動,大口吞咽著口水。 郤永嘿然道:「這是我們兄弟的斷頭飯么,怎的沒有上路酒?」 「在我丁府豈能沒有好酒?!苟圯p輕拍掌,一個錦衣衛捧了兩壇「劉伶 醉」進來,泥封拍開,酒香四溢。 丁壽拿起一壇酒,遞給郤永,「敢喝么?」 「有何不敢?!灌S永接過酒來仰頭暢飲,一氣飲了小半壇,一抹嘴道:「 痛快,弟兄們,死也別做餓死鬼,該吃吃,該喝喝?!?/br> 幾個軍漢一擁而上,「別搶,別搶」,「給我留只腿」,「你他媽沒吃過 rou啊,別叼著不放啊」…… 丁壽不理那幾個,在郤永身前盤膝坐下,「聽聞郤把總去歲受了軍棍,傷 勢可好?」 「咱這廝殺漢賤命一條,皮糙rou厚的,一頓軍棍算得什么?!灌S永不以為 然,「誰教咱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巡撫大人內甥婿呢?!?/br> 「可您這堂堂撫標親兵,如今怎么淪落到街面上詐幾個小錢了?!苟坌?/br> 得自然,話卻戳心。 郤永嘿聲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大人要殺要剮隨意,犯不上冷言冷語的 挖苦標下?!?/br> 長笑一聲,丁壽道:「哪個說要殺你?」 「難道大人肯放我等一條生路?」郤永有些不敢相信,雖說抱定必死之心 ,但是能活誰愿去死。 「你等所作所為,的確有些犯忌,但事出有因,就沖能為鄉里安危對錦衣 衛拔刀相向,便有可恕之處?!苟壅酒?,拍了拍郤永肩頭,「隨我來?!?/br> 郤永心中忐忑,還是隨著丁壽出了柴房。 *** ?。 。 。?/br> 「郤兄受罰,說起來也是由我而起,」丁壽將一口紅漆木箱打開,推向郤 永,「這一千兩銀子,算是賠禮?!?/br> 白花花的銀子晃得郤永眼花,結結巴巴道:「大……大人,標下受……不 起,當日也是罪有應得……得……?!?/br> 「朋友相交,貴在意氣?!苟壅Z含至誠,「只求郤兄勿忘身為宣府子弟 ,時刻以保境安民為己任?!?/br> 「大人既看得起標下,今后赴湯蹈火,必萬死不辭?!灌S永單膝跪地,指 天發誓,他是一刀一槍從底層拼殺上來的,幾時有大人物對他和顏悅色,厚禮 相贈,貨賣明眼人,這條命賣了又能如何。 「郤兄請起,」丁壽托起郤永,「今日我們便一醉方休?!?/br> 「大人,」一名錦衣衛門外奏報,「丁七回來了?!?/br> 「喚他進來?!苟塾行┮馔?,扭頭笑道:「請郤兄稍待?!?/br> 郤永連忙稱是,不多時便見一個尖嘴猴腮的叫花子走進堂來,郤永暗自皺 眉,怎么這府中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小的拜見二爺,您交待的事都辦妥了?!苟∑呤┒Y道。 「辛苦了?!苟埸c頭,看了看外邊天色,略帶訝異問道:「這時候城門 開了么,你是怎么進城的?」 「回二爺,有一隊蒙古人進城,守軍得了手令,城門早開了一刻?!苟∑?/br> 彎著腰回道。 「蒙古人?哪一部的?多少人?」丁壽疑惑問道,他倒不擔心是外敵入寇 ,宣府防線堡墻林立,韃虜根本沒有不聲不響摸到這里的機會。 「聽城卒說是朵顏的貢使,百十來人,馬倒有數百匹?!苟∑叩皖^略一回 憶,回答道。 「朵顏?」丁壽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入貢的時間和路線都不對,這 里有什么名堂……」 朵顏三衛和大明的關系比不上朝鮮,一年可以在正旦、萬壽入貢兩次,為 防止這幫不懷好意的家伙借機踩盤子,對入貢的道路和人數都有限制,女真與 朝鮮的貢道是鴉鶻關,朵顏三衛的貢道則定在了喜峰口,一般都是十一月左右 進京,正好賀正旦節。 私改貢道的事不是沒有過,都是朵顏三衛和韃靼合伙一起邀賞增貢,明廷 也不是每次都答應,何況這幾部蒙古人之間的仇怨同樣不小,比如左翼蒙古得 空就收拾一頓朵顏,朵顏這陣子與明廷還是比較親近。 可如今這日子別說正旦了,連正德生日還差著幾個月呢,難怪丁壽心中存 疑。 郤永在一旁插口道:「大人,此事標下倒是和撫標眾將閑聊時聽聞幾句, 楊總制在西北整肅馬政,頗見成效,但西北茶馬交易所得皆為西蕃馬,故托付 車巡撫尋覓遼東良駒,以求蕃息良種?!?/br> 聽了郤永的話,丁壽心思一動,眉峰盡展,「有點意思……」 *** ?。 。 。?/br> 宣府巡撫車霆府。 「下官省親多日,瑣事繁雜,未能及早拜會軍門,還望恕罪?!苟坌θ?/br> 滿面,遞上門刺。 比起掛著右都御史外放的劉宇,車霆的副都御史低了一品,索性丁壽直接 用督撫的別稱,省得喚人「都堂」讓人以為在刺激他。 「此言愧不敢當,丁僉事榮歸鄉梓,本當老夫登門求教,卻勞煩大駕,親 臨寒舍,真是罪莫如之啊?!管圅δ樝嘤?。 待得落座,丁壽觀這位車巡撫廣額豐頤,儀表堂堂,言語得體,讓人如沐 春風,心中嘀咕,若非江